19世纪末,20世纪初,战火纷飞,灾害频发。在那民不聊生的年代,再遇上一些心怀叵测之人,堪称是灾难。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
我们山东在那个年代,遭遇兵患,水患。为了生存,兴起了闯关东的热潮。每一个闯关东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和经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朱开山,拥有的只是血泪史。
虽然年景不好,人总要生活,照样有婚丧嫁娶。那年头,妇女地位低,就一个熬字,逐渐媳妇熬成婆。原来的女人这一点不好,一旦成为管家婆,总要把受过的苦找补回来。一代代沿袭下来,家里总是受气小媳妇、恶毒管家婆。
敛哥自小唯唯诺诺,娘是说一不二。敛嫂刚进家门,更是大气不敢喘。敛哥人老实,娶个老婆,捧在手心,小两口倒也和和美美。见天躲屋里,小两口说些悄悄话。娘看在眼里,气在心里,自己生养的儿子,和别人亲近,心里若何咽下这口气?经常指桑骂槐的唱道,“柳树叶,是尖滴,两口儿说话是官滴(方言,名正言顺)!”敛哥听到,沉默不吱声。
家里没粮食,吃糠咽菜,只为能活下去。这天敛哥像往常一样,偷偷把饭端到屋内,吃饭躲着人。娘多心,悄悄跟过去,片刻后踹开门,发现敛哥正在艰难咽糠,媳妇吃面食。娘是怒火中烧,忍无可忍,翻天作地。
看看无法收场,再加上各种灾荒,一家人无法生活。敛哥背上行李,加入了闯关东的行列。像窝囊的林冲休妻刺配沧州,敛哥被逼闯关东,更远更凶险。
当敛哥背起行囊,迎接小两口的是天各一方,是生离死别。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任何语言也难于诠释难舍难分的情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守望的日子里煎熬。守望中,公婆相继离世。偶尔还能收到些信息,让人向家里带些钱财,虽然辛苦,也还有希望。
直到有一年,一块儿闯关东的一本家,叫君。从关东回家探亲,带来绝望的信息,敛哥遭了胡子,人已经不在了。上天不放过苦命人,断绝了任何希望。
有人劝她改嫁,她倔强的在家守侯。后来过继了一个儿子,苦命的娘俩相依为命,又是艰辛的煎熬。煎熬中,独守空房,哭干了眼泪。煎熬中,养子渐渐长大。逐渐的能为母分忧,越来越像个日子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是的,这天村头进来一个老人,背行囊从远处赶来。走近了,忽然认出来,老人正是几十年未见的敛哥!几十年前去世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了!
敛嫂是悲从心头来,不住哭诉,“这些年来,原以为你遭遇胡子,不在人世。我们娘两个多少苦难都熬过来了,孩子大了,家里不再需要你了,你确出现了。这些年,都不知道有家,到这岁数了,还回来干什么?”
老人流下两行泪:“这是怎么回事?前些年,让君捎回家里些钱财。回头告诉我,家里父母相继去世。后来你守不下去,走了。家里,再没有任何人,我自己一个人,家里哪还有什么牵挂?!哪成想,你确一直在家?”
君屁股蹲地上,脸埋进裤裆里,“都怪我不是人,敛哥那15块大洋,让我给花了。”人哪,为了15块大洋,赔上了敛哥夫妻两个艰辛的一生!
后记:
时常在想,如果这只是一个虚构的悲情故事该多好,然而它确是100年前发在现实中的真实故事。闯关东之前,他们还没有孩子,团聚之时已经是风烛残年,没过两年,相继去世。养子长大成人后,子孙满堂。养子的孙子,与我是同龄人。
至于君,打了一辈子光棍。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他还在人前晃悠。
随着老人们的离去,这段人间悲剧,再也不被人们提起。愿世间再无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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