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仓里堆满了干草,就像瓷器静静地放在紫檀木格子上。
干草在这里呼吸和低语,甜美而遥远。稻草通过记忆讲述大地、河流和夏夜的故事,干净质朴,曾经闻起来很香。
干草呈淡黄色,如谷物,呈现出淡淡的金黄色,犹如高级丝绸的质地。气味比绿草更孤立。我喜欢盘着腿躺在谷仓的干草上,想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干草在它下面隆隆作响比纸好。我想,我铺了多少草。夏日绿草沙沙舞,百花盛开。但到了夏天,你就闻不到青草的味道了——河水、羊粪,甚至青蛙混杂在空气中,青草的味道变成了小哭。
在这里,从谷仓里传来了青草的合唱,淡黄色的闪光和声,还有弦乐。大自然无尽的甘甜是一首小提琴独白。透过谷仓板的裂缝往外看。
时值立冬,雪在低处晒干衣裳,庄稼已经收割,麦茬划出了长长的垄沟;天空变成了淡蓝色,仿佛在夏天晒过太阳,稍稍褪色,没有庄稼的田野里的狗,疯狂地追着落在树上的乌鸦,齐脚踝的白雾气像一件斗篷包裹着大地。
仓库里很暖和,尽管稍后会变冷。只要放一张床,加一盏煤油灯、一把猎枪和一本字典,就可以过上悠闲的生活。谷仓的门开着,太阳的影子越来越长,门口的猫犹豫着看向远方。
慢慢地,干草的味道渗入了衣服和身体,让人神清气爽,大声咳嗽;肺里的废气被吸管排出,脸也因此泛红。我想象着叔叔谷仓里的干草里藏着一本日记,记录着民初的事,土匪抢走了多少香烟,而村里的某某竟然是个私生子。来自某某。
然后从干草堆里找到一支被克虏伯生锈的步枪,一缕用绉纱手帕包着的女人的头发,还有一张地图、一个鼻烟壶和耳塞;过了一段,一封清朝亲王写给蒙古吐蕃朝廷的密信从那里落了下来。然而,这是极不可能的。
干草是我和赵日格图叔叔割的,还有朝鲁割的。我们在西部洼地放牧时,马车一侧的一个轮子陷进田鼠洞里翻了,朝鲁脑袋缝了六针。干草还没有铺好,谷仓里就堆满了铁犁、马鞍和朝禄婚礼用的组合家具。
去年秋天,我在巴林右旗查干木伦村住了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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