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1
我出生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克山县的一个村庄里。
在那片黑土地上,我度过了我的童年。
在童年的记忆里,有树林,有冰封的河流,有稻草为顶的房子,和房子前用篱笆围起来的园子。
园子里有西红柿、黄瓜、茄子、豆角、白菜、萝卜、向日葵、以及好几种说不上名字的瓜果。
房子的东边,是马路,马路的东边是一片树林,每当风吹过,树叶就哗哗地响着,树梢也在高高的天空里东摇西晃。
每当清晨来临,阳光就会从林子的那一边隐隐约约地穿过林子,将哗闪闪的光投进孩子们清澈的眼睛。树影也婆娑摇曳,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既有一些伤感,又有一些迷离。
房子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冬天,是一望无际的雪白,春天是一望无际的鹅黄,夏天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秋天,是一望无际的金黄。
是的,是麦田。
在童年的记忆里,每当夜色降临,站在马路上向着北方望去,总会远远地望见那远方麦场上高高地亮起的一盏灯。
那盏灯一直就那样安静地亮着,似乎从来没有熄灭过。
每当回想童年,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这盏远方的灯,它就那样一直静静地亮着,像是天际里的一颗恒星。
2
北方的冬天寒冷而漫长。
而对于孩子们来说,每天都是快乐的节日。
去河里滑冰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户外活动了。
不用担心冰面会破裂,经常会有拖拉机从冰封的河面上“突突突”地开过去,冰面上只留下了一些轮胎的印痕,连头发丝这么细的裂痕也找不到。
很多孩子们都比赛看谁滑得更快、更远、更直,也有几个人拉起手来一起滑的,也有坐在自制的简易雪橇上滑的,滑倒了,爬起来拍拍冰雪渣子继续滑,即是摔得很疼,也很少有哭的,最多咧着嘴哎呦几声揉揉疼的地方,然后很快又继续滑冰了。
天气稍微暖和一些的时候,房顶的冰雪就会悄悄地融化,沿着房檐的稻草或急或缓地流到地上,于是屋檐下的地面上就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水洼。夜晚来临,气温骤降,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屋檐下挂满了冰凌,有的长,有的短,孩子们就会把最长的几个摘下来,于是一个个冰凌勇士就诞生了。勇士们相互高声叫着,谁也不服输的架势,于是冰剑相交,乒乒乓乓,很快这些冰剑七零八落地散落了一地。有些孩子更喜欢将冰凌变成口中的美味,于是咔吱咔吱地嚼了满嘴的冰凉,吃的不亦乐乎。
打雪仗也是孩子们的最爱,遍地可取的资源随时可以完成冰雪炮弹的生产,特别是孩子们人数很多又分成了几派的时候,打雪仗就更是最好的娱乐了。
3
在童年的记忆里,东北的春节,年味是最浓的了。
孩子们不仅有新衣服可穿,更有很多的糖果和鞭炮,还有压岁钱,还有各式各样的灯笼,所以孩子们是最盼望过年的了。
依稀记得,每到过年的时候,母亲就会蒸很多的豆包,金黄色的玉米面,红小豆做成的馅料,刚蒸出来特别地黏,吃的时候沾着白糖吃,很是香甜。不过小时候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馅,皮一般都留给妈妈了。
吃不完的豆包会放在外面的一个储物的小房子里,过年时的小房子里,除了豆包,还有馒头、豆腐皮、豆腐等,还有冻秋梨、冰棍、糖果等好吃的,还有就是猪肉、鱼等年货。
记得比较清楚的有一次过年,爸爸做了一些糖豆,是用一种东北特有的甜菜榨汁熬成的糖稀熬制的,加上了一些现在已经记不清了的一些其他材料,在案板上搓成长条,再用刀切成小块。让父母有点哭笑不得的是,他们刚做出来的时候,我尝了一点之后就再也不吃了,等到年都过完了,糖豆也吃完了,我忽然十分想念起糖豆来,哭着喊着要吃,结果惹得父亲火冒三丈:有的时候让你吃你偏不吃,现在没有了又哭着喊着要吃,我看你这是皮痒了!然后,我的小屁股自然就遭了殃。
除了糖豆,秋梨也是记得比较清楚。有一次父亲将四五个黑了咕咚还穿着冰袍的秋梨放到舀水的大舀子中将秋梨解冻,秋梨解冻后就可以吃了,咬上一口,透心地凉,又凉又甜。
过年,当然最好吃的就是饺子了。记得每到过年,饺子上桌的时候,爸爸就会洗几个有着天鹅图案的盘子,倒上一点蒜泥和酱油,然后就可以美美地吃饺子了。
过年,鞭炮是少不了的。孩子们最喜欢放炮竹了。只要谁家要放炮竹了,孩子们就会春潮一样漫过去,当鞭炮放完之后稍等一小会,孩子们就会满地寻找散落的没有燃爆的炮竹。那时候有一种很细小的炮竹,孩子们就会把这种鞭炮拆散了,一个一个地放。有一种炮竹叫做“二踢脚”,能够飞得很高,声音也很响,是那个时候比较出名得炮竹了。还有可以在地上转的“小蜜蜂”、“绣球”等等。
过年,孩子们还会得到大人给做的新衣裳,穿上新衣裳然后去邻居家玩,表面上是玩,实际是显摆,专门等着邻居家的大人孩子都能注意自己的新衣服,然后说上几句夸奖的话,心里就美的不要不要的了。
最让孩子们开心的莫过于压岁钱了。那时侯的钱很金贵,大人们给的压岁钱一般都是几毛或一两块钱,毕竟在那个鸡蛋和冰棍只有几分钱的年代,能有几块钱的压岁钱已经是一个“小富翁”了。
后来,随着人们收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压岁钱也越来越高,不过却已经失去了那种单纯的快乐。当小小的我笨笨地在母亲的腿上磕头的时候,那似乎清晰又似乎模糊的母亲开心的笑脸,如今却再也寻不见了.......
PS:这些关于童年回忆的文字,写了有一段时间了,本想等全部写完再发,只是最近很难有成片的时间静静地写作,所以暂时先发这几小段,后续有机会时再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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