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把绝地求生当做一款游戏。"毕业之后,老倪最近的梦想是当游戏主播,他找我借钱:
"第一步是买台新电脑。"
晚上六点,老倪骑着破自行车,在书报亭前用脚刹车,漫漫长夜,他需要一包黄金叶。站在胡同的尽头,他看了眼闪亮的银河。
银河网咖人头攒动,小包间里夜夜笙歌,老倪在四元区找地入座,他看了眼表,想起女朋友要买一块罗马表,他点一支烟,想起考研英语还摸不着变,他放一个屁,想起下个月的房租马上要续。
戴上耳机那一刻,他最后选择闭上眼,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听到了飞机的轰鸣,脚下是新大陆的小岛,队友在耳机里叫他快跳。
绿色的地图上有无数个点,但老倪不能同时去涉足。就像人生的无数条道路,他不可能想得清楚。
他想跳进大城市,那里有遍地的装备,也有最残酷的丛林法则,人们从落地的那一刻起就相互厮杀,还发生过打死队友抢装备的人间惨剧。
他又想回到小城市,那里有少量的资源,能碰上各自为战的队伍,如果运气好,也可以避免冲突。小城市不得不放弃一夜暴富的梦想,但只要跑得快,搜得干净,还是能凑到不错的家底。
他想去学校,却上不了学;他想去医院,却被打成残血;他想躲进防空洞,身上却出现蓝色的洞。
他也可以跳入荒野森林,那里没有人与人的兵戎相见,但却要承受孤苦,最后在蓝色的圈子里了却余生,变成一只空盒。
如果一直不跳,他会在航线的尽头被抛弃,就像高校排泄的毕业生,飞机不会再管你,你会和掉线的咸鱼们一起苟延,即便你将身边所有人击倒,也只能收获T恤短裤。
无论跳到哪儿,他人即地狱。
他在飞机上久久伫立,最终选择了人迹罕至的绿点,从此决定了一生的道路。
他向下跳去,余光看到了出生的小岛,所有人从那里起航,却又迎来截然不同的彷徨 。
吃鸡,是每一个人纵身而跃时的梦想,但从抵达地面的那一刻起,现实的盒子就打开了命运的挂。
有人捡到三级甲,有人穿着大裤衩。
有人空投砸脸,有人落地成盒。
一个人的敝履,会被另一个人视若明珠。
老倪在寂静的空气中着地,推开门的刹那,他捡到了一只平底锅。锅,本是平淡无奇的厨具,就像生活的柴米油盐,但最普通的平底锅,却能在你遭受打击时给你保护,老倪用锅护菊,用生活的琐碎给内心取暖。
"在这个游戏里,你永远不能停止移动。"老倪面对着屏幕,他从一落地起就没有停止过奔跑。
他向前跑,向着白色的圈,迎着冷枪与嘲笑,生命的广阔不经历磨难怎能感到。他击倒对手,捡起急救包,在树背后打药。
继续跑,带着全村人的骄傲,老倪绕着最后一个圈奔跑,吃鸡的希望坚持到底就能看到,他说: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老倪摘下耳机,他最后吃上了鸡。退出界面,他躺在椅子上,仰望炙热的灯光。
世界从嘈杂回归嘈杂,在两个世界的对比里,小岛上的你死我活并无痛感。陌生与亲切,就像无法逾越的边界。
吃鸡不是游戏,是一种对人生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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