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世3年,婚被是新做的。后来父亲说,婚被你妈生前给你兄弟都准备好了,那会儿条件不行,被面是绸子的,被里都是你妈用装面粉的洋布口袋缝在一起做的。你结婚时,怕不好看都没有用。听完父亲的话,心里一阵阵难过,执意让父亲找出了一床妈妈做的被子,带回了沧州。
母亲受了一辈子苦,临去世没有享过一天福。小的时候,父亲在外面上班,母亲一个人种着十几亩地,还要照看我们兄弟三人。也许生活太过艰苦吧,印象里母亲从来不赶集,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记得在北京的大伯有一年捎回了几批销价处理的布,父亲几兄弟各自分了一些,母亲用布做了几件短袖的衣服,一穿就是好多年。记忆里那是些小格格的布,一点也不好看。后来我们长大了,家庭条件好了,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朴。
捎回的母亲做的被子是绿绸子的,这些年一直盖在身上,被子很温暖,很贴心,感觉就像在母亲怀抱里,每个梦都是甜的。有时候想念母亲,会抱着被子静静坐在床上,想着她一针一线的缝着被子,憧憬着我们兄弟三人的未来,泪就止不住的流。
转业、失业、安置、工作,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去世的遗憾始终在心里,就像一个伤疤,一旦触动就疼的不行。对于我们兄弟三人,唯一的遗憾就是母亲早早的去世。这些年三兄弟几乎不敢提起,互相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件事,偶尔聚在一起回忆起从前,也只是捡那些快乐的事儿说。
儿子一年年长大,今年上了高中。寄宿制需要自己带被子,把从部队带回的军被给了儿子,想起母亲做的被子,就拿出来和儿子讲奶奶当年的不容易。儿子听得很认真,他摸着奶奶做的被子说,如果奶奶活着,看到今天的我们一定会很高兴吧。
母亲临去世的前一天已经半清醒半迷糊,她说:“你看这么一大家子人啊。” 听到母亲的话,心如刀绞,心里升腾去无比恨和痛,怨老天不公,怨病魔之狠,怨自己无能。母亲走后,我回到部队整整一年不敢想任何与母亲有关的事情,一想就难受的不行,心脏被压迫的喘不上气来。那一年,就像炼狱,始终走不出失去母亲的悲痛。
洋布口袋被子的被里是用六个口袋裁开后缝合的,因为口袋布颜色不一样白,看上去很不好看。但接缝处的针脚却出奇的紧密,那一针一线满含着母亲的爱。母亲在做被子的时候,一定是满怀希冀和深情的,她一定想到多年以后,我们一家人生活的场景,一定想到孩子们走向外面的世界,拥有的幸福生活。
今天生日,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做的手擀面,包的饺子,想起了母亲挥汗如雨的干农活,想起母亲循循善诱的教导……抚摸着母亲做的洋布口袋被子,心里无比的难过。一个人一生也走不出母亲温暖的爱,一个人一生也走不出母亲期盼的目光。心里默默的想对母亲说:“妈妈,我想你了,您在天堂会看到我们吗?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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