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生意

母亲这段时间经常给我说，今年她卖鞋的生意没有往年好。和母亲关系走得比较近的那两位卖鞋人，生意比母亲好，经过四月份一个月卖鞋，他们的鞋卖的差不多，而母亲做的鞋还有很多。

母亲说，今年卖鞋的人又增加了好几个人。卖鞋的人多竞争性强，鞋的价格也上不去。我想想，是不是去年我写了一篇《母亲与鞋》，说母亲的鞋卖的多好多好 ，把母亲的财运泄了。因为那篇文章发在公众号上，又让转发朋友圈，朋友圈里都是当地人，招惹了好多人的眼红也来卖鞋。真是闷声发大财，小财也得闷声啊！

我和弟弟安慰母亲，卖鞋就当解闷，每天就跟消磨时间一样，能卖了就好，没有人买就跟旁边的人聊聊天解解闷，那个鞋又放不坏，别着急慢慢卖。生意这个东西说不上，一段时间不好一段时间又好了，再说你也不指着这些钱过日子。中午一过就收摊回家，不要跟别人比。

母亲答应着，但是我可以感觉到，母亲内心深处的不开心。没办法，入到这个行当里，不受周围环境影响是不可能的，谁都希望自己的生意好。你别看，那一帮卖鞋的老太太，也是有江湖的，拉帮结派刷嘴皮的。母亲是个实在人话不多，做的鞋做工好也实在，不太会拉拢顾客，不像有些人会耍嘴皮子三说两说就卖了一双鞋。

但现在的母亲比年轻时的母亲已经强很多倍了。记得我上高中时，邻居家有个凉皮摊不想买了转让给母亲，说教母亲做凉皮，怎样做生意，那时候的凉皮生意挺好的。母亲说啥都不干，说她算不清帐，不会做生意。没想到现在老了老了，到学会做生意会算账了。

前段时间搬家，母亲三分之二的家当就是做鞋的破布，一个地下室塞满了，上面还有一间小卧室也是的。母亲说，感觉今年的身体也不如往年，这么多的破布怎么做完？我说，那还不简单，送给你那些卖鞋的朋友。母亲说，她们不要，她们也不想做鞋卖鞋了。直接扔到垃圾箱。我接话道。

看着母亲的表情，还是有点不舍。她又犹豫着说，不做鞋又干什么去？我说，刚开始有点不适应，慢慢就适应了。在院子里找个岁数和你差不多的朋友，一块出去逛街散步聊天。再说了，我们都在你跟前了，我们也会过来陪你的。母亲想了想说，我还是做鞋吧，我喜欢做鞋，忙惯了闲下来不适应。我说，那要有个过程，慢慢就适应了。我再做个几年吧，我们一块有个卖鞋的，都八十过了还在卖鞋，我比她还年轻几岁。母亲笑着说。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就当解个闷做做就行了，累了就休息，每天早早回家，不要和那些老太太比，他们有的没有退休工资。母亲说，我知道。

母亲真是做鞋做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