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洁生 Jason
回到高中
第一章
他穿越回到高中时代的时候,是从梦里。
但入梦前一刻,他正搂着结婚数载的熟睡的妻子。他们虽是幸福快乐的老夫老妻,但他这一晚忽然失眠,源于家里经济的压力、还有与妻子一直婚后无儿无女的压力、以及对自己有些小自卑的情结一起袭来。曾听人说:世界是平的,互联网的时代每个人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每个人都可以捞金。但40多岁的他却为何还是如此平庸呢?还听人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高科技提供许多的便利;虽然便利,更多人成了“洞穴人”,成了“手机人”,或者一直在“半人半机”的状态。回想自己高中时代,没有wifi,没有手机,没有美团外卖,那时候人与人在垂丝柳树下聊着天、踢着小石子、彼此追逐着,或许更有些情调和幸福感。
想着想着高中的生活,他就入梦了,然后他就穿越了!穿越后的他一直以为还在梦里,所以就寻找着梦的出口,然而他失败了。梦可以随着自己的潜意识,扭转结局,然而他却不能。他花了很长时间确认这不是梦!
既然穿越到了80年代,他正值15岁的年级,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小。记忆呢?只有一个名字,其他的全是模糊的。“素琳、素琳、素琳”。他口里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对,江素琳,我妻子的名字”。他因为能想出30年后的妻子的名字而很兴奋,除此以外,全是空白。
“赵明宇!”从后面跳出来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拍着他的头一下。他缓缓的用手指指着自己,慢条斯理的问道:“我吗?”戴眼镜的姑娘仔细看去,和他同龄。一副稍稍有些大而傻气的黑框眼镜,双目炯炯,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她的鼻子和嘴都长得是顽皮可爱的类型。眼镜姑娘点点头。赵明宇又把手指缓缓转过去指着她,问道:“你呢?”
戴眼镜的姑娘笑了笑:“你怎么了,连我江燕燕,都不认了!”
赵明宇终于松了口气,对自己说道:“还好不是我老婆,好险啊,姓氏是一样的。我可不想,穿越之后,第一个人还是我的妻子,而且我不喜欢戴黑眼镜的女孩儿。”
第二章
很快江燕燕就被赵明宇一系列的大问题所迷惘了。
第一个大问题:“我是谁?”赵明宇其实只是希望找到回家的路。江燕燕眯着眼,哈哈大笑起来,还露出了牙套。赵明宇说道:“嘿嘿,笑声有些太张狂。而且你眯着眼,就显出你眼镜更大了!还有牙套也尽量不要漏出来”这连珠炮似的颜值评论,让江燕燕把所有的全部憋回去了。然后,江燕燕很正儿八经的说道:“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我们上次聊到了哪儿了?哦,柏拉图的洞穴,还是牛顿的墓志铭呢?”
赵明宇便问道:“这个年纪的我很喜欢跟你谈论哲学吗?”
江燕燕笑着点点头。
第二个大问题:“我是干什么的?”江燕燕又貌似深沉的说道:“正在干什么,干过什么,该干什么,这三个问题都是值得深思的啊!”赵明宇心里想:烦不烦啊,为什么每个问题都要和哲学有关系啊?
第三个大问题:“我该去哪儿?”
江燕燕用手拧了拧他的嫩嫩的脸蛋,说道:“你把人生三大哲学问题问完了。”赵明宇生气了,说道:“嘿嘿,小姑娘,怎么还动手了呢?对叔叔尊重点。”说完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穿着15岁的小身躯。
总之,二人仿佛两个世界般的边交流,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垂丝柳树旁。赵明宇问道:“我是不是喜欢跟你......”他本想说:是否喜欢跟她常来这个公园。但是江燕燕同学提醒他说:“你能不能把‘跟’这个字去掉呢?”赵明宇半晌反应过来,心里想:这个小屁孩,看来喜欢我啊!可是我心里年龄已经45了啊!
赵明宇尴尬的笑了笑,算是回避了她的古灵精怪的问题。
第三章
赵明宇花了不少时间在夕阳来临前的垂丝柳树下,才搞清楚穿越后的自己的一切。幸亏穿越的今天是礼拜天,他作为一个高二学生,且是江燕燕的同桌,不需要上课,只需要玩耍后回家。为了回家,赵明宇哄着江燕燕领着他到了家门口。毕竟一个40多岁的人哄个孩子还是容易的。除此之外,他不希望和江燕燕有任何交集,因为虽然活在15岁稚嫩的身体里,毕竟如果喜欢上江燕燕,仿佛有种乱伦的感觉。但是如果能够找到30年前自己的妻子江素琳,就不会有任何负罪感。就如一个名人说过,爱情的酒若是两个人饮,便是甘美;但是三个人呢,就是醋酸,若是随意多少个人呢,便是毒药了。这种对爱人的忠贞,一直是赵明宇和妻子之间超过10载婚姻中信任的基石。
“你到了,赵明宇!”江燕燕指着一栋白色的三层楼的别墅说道。
“谢谢你,小妹妹!”今天赵明宇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江燕燕觉得奇怪。
“喂,你平时叫我江姐的好不好。我比你大月份”
赵明宇就问她是几月的。她便说:“2月的。”赵明宇稀奇的想道:怎么和我妻子的出生月份一样啊?赵明宇便接着问道:“你确定你的名字叫江燕燕吗?”
江燕燕笑了笑说:“你脑子有病啊!”
赵明宇便问道:“小妹.. 哦不,江姐,你知不知道一个江素琳的女孩?”
江燕燕轻轻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有些嫉妒,有些不快。“江素琳,江素琳...名字倒挺好听的。”
第四章
赵明宇的父母非常繁忙,几乎很少时间和他交流,也就没有发现赵明宇的怪异之处。晚饭赵明宇一个人吃,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又唤醒他,自己却早早出门上班了。所以他又是自己一个人吃完早饭。但他的包包妈妈已经收拾完毕,还给他带了零食以及一个三明治。这有点让他不太适应。
校门处,江燕燕已经在等他了。二人进入了教室的时候,赵明宇刻意的抬头看了一下,一个大大的“高二(6)”映入眼帘。他自己喃喃道:“我是6班学生,6班的,记住了。哎呀,过去的往事,我怎么啥也记不住呢?”
教室前两排的位置明明空着,赵明宇本能的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了,却被江燕燕狠狠瞪著并且一把拽了起来。她说道:“你干什么?你为什么坐高冷的学霸美女冯灵慧的位置呢?”赵明宇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她说的这个人,只是忽然明白高中的课堂是早就对号入座的。被江燕燕领着他一直坐到了倒数第二排,让他有些不能接受。但忽然惊喜的是:虽没有戴眼镜,眼睛却能看得清清楚楚。他想起30年后的他是高度近视。但如今在80年代,他眼睛这么好使!他暗自决心:好好保护眼睛。
铃声响之前,老师就进来了。1米70的个子,看背影只是觉得他的耳朵出奇的大。头发是长发,脖子细长。他在黑板上一下子就激情的写下四个物理大题,赵明宇只听得粉笔与黑板之间弹性碰撞的美妙的声音。虽然在21世纪,已经很少见到粉尘四溅的场面,但他觉得这一幕非常的美丽。
江燕燕用笔尖扎了一下他的嫩嫩的右手,小声说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抄啊!”赵明宇疼的叫了一声,惹来不少同学回头看着他笑。所有这些面孔如此陌生而又仿佛熟悉。他既不拿本子抄,也决定忽略同学们的眼光。再看看江燕燕,他心里说道:“怎么就是她成了我的同位呢。幸亏不是我未来的老婆!”
铃声响的时候,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潇洒的把快写到看不见的粉笔头漂亮的扔到垃圾箱,正中中央!赵明宇觉得这个动作也潇洒,也立刻联想到物理里面的平抛运动!
“同学们,我们上课!”
赵明宇吓了一跳,因为他的声音尖锐的像女生的声音。然而他的浓眉和高挺的鼻梁明显证明他是个标准男。赵明宇忍不住扑哧一笑。物理老师注意到了,就用尖嗓子扬声道:“赵明宇,你干嘛呢?还没进入状态。”江燕燕举手举报道:“孙老师,他也没抄题!”
赵明宇用巴掌拍了一下江燕燕的后脑勺,责备道:“你个小东西,真会找事啊。”但还是止不住地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有意思。
“好,他既然不抄,那就请赵同学到黑板上来做吧。其他同学自己先尝试做一下。”
糟了,赵明宇对自己说道。
第五章
赵明宇小小的身躯,几乎是跑到了黑板面前,对老师鞠了一躬。拿起粉笔,看了看第一题。二维的圆周运动,判断速度的大小方向,以及求解向心力。当他几乎不加思索的把答案写在黑板上时候,连他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何所有事情都忘记,可是这些知识的反馈他却是铭记在心,几乎本能的反应呢?
第二题,他注意到是圆周运动的一个特定场景的应用。第三题,增加了新的知识点,需要结合能量守恒。第四题,更难了一些,但是也不过如此。
教室里安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听见,只有黑板上美妙的粉笔的敲击声。赵明宇心里说:高中的物理,没有涉及量子力学描绘的那动荡不定的景象,一切都是明确的轨迹、完全可推测的曲线、再最多套一下数学公式而已!但真正前沿的理论,已经早就超越这可确定性,就好比人生也是反复无常的啊。
他写完这些题的时候,就在黑板前发呆,想这些高大上的话题,直到物理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并用尖嗓子对他说话:“答得很漂亮啊!但上课要用心”
孙老师的尖嗓子让他还是笑了,他便回应道:“老师,您一直都是这样的声音吗?”
孙老师木讷的站在那里,教室里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孙老师的忌讳。因为老师本人也知道在他的背后,他被人取了不少与此相关的外号。也是这些怪异之处,孙老师31岁的“高龄”还没有对象,虽然传说他喜欢漂亮的新来的地理老师。
看到孙老师的面红耳赤,赵明宇却上前握握老师的手说道:“没事儿老师,每个人都是上帝独特的作品。我很喜欢你的style, 包括您的声音也成了我认为你的style的一部分。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特的!”这些话其实诚恳的,但也容易让人误解成是挖苦。
总之当他说完回走的时候,他发现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坐在前排的“学霸级”的同学,也忽然对他刮目相看,就连所谓美女:冯灵慧也多看了他几眼。
下课的时候,他有些疲惫,因为没有做学生已经很多年了。虽然孙老师的讲解很仔细、细致,但几乎没有不熟悉的内容。下课了,同学们却没有怎么活跃起来,都在伏案写着东西。他拉着江燕燕,怎么也拉不动。一看,她正在写着一篇作文:“我愿做沙漠中的胡杨”。江燕燕摸着眼镜戴上,仰头看着他,吼道:“干什么?打断我的思路啦!”赵明宇则朗声道:“走,带我上洗手间去。”所有人都笑了。
江燕燕隐约感觉赵明宇这几日有些不太正常,按她心里的话说:“这几日,他脑子可能有点那个了”。所以,她反而心软了,用手拉着赵明宇的手出了教室门,引来后面一片“口哨声”。
第六章
上完厕所,回到教室的途中,看到那么多青春的面孔,才感受到:80年代的校园还是一个比较有幸福感的地方。毕竟,30年后的21世纪是个焦虑星球。每个人都是郁郁寡欢的宅美人。每个人没有热情、也没有时间,投身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好好的让海浪打一场、让风儿刮一阵,反而每个人都被关在安全的宫殿里,对着手机、笑着哭着,很像一个有“病”的人儿啊。如今穿越到的80年代,没有低头族,大家那么随意的追逐着、打闹着。
不知不觉间,赵明宇才意识到江燕燕很甜蜜的抓着他的手,他吓了一跳。赶紧甩开,因为有一种拐骗少女的罪恶感。虽然,这样看过去的江燕燕,真的其实很美。是那种有些调皮的美。然而毕竟他是45岁的内心成熟男,穿越到了80年代。让他暧昧的握着少女的手,打死他,也不愿意!
接下来的一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一位身材很矮小的女老师,却有着新月般美丽的黛眉,嫩滑的皮肤,绝美的面庞和体型,在赵明宇心中,唯一只是觉得她就是矮了而已。想着高矮,他忽然有些自责,觉得为何总是以外貌来打量别人。身为内心成人的他,这样看来,还比不上这些少男少女们。因为大家都在仔细的听讲。
老师的发音极其不准,语法却讲解的清楚。同学们一直记着笔记。他忽然想到:为何今天这么多哑巴英语、聋子英语,是不是源于我们不重视输入,却是急着让孩子们输出正确。
“赵明宇!”美女老师叫着明显分心也停止做笔记的人。
赵明宇虽然是成人了,心理年龄怎么也比眼前的这位大20岁,但是听到老师的声音,还是紧张的站起来了。
“yes....”赵明宇慢慢吞吞的用无辜的表情回应。
“你为何上课走神?”英语老师问道。
“因为我觉得语法不重要。”赵明宇的回答引来了全体的回头。江燕燕则无地自容的把头埋起来,另外一只手拼命的掐他的腿。15岁瘦弱的小身躯岂可受得了这番“乱掐”呢?
“what are you
doing?” 赵明宇狠狠的瞪了江燕燕的头发。
英语老师继续威仪而淡定的追问:“那你觉得什么重要嘛”
赵明宇回答道:“我觉得听力。”
全体更加哗然,因为大家都知道高考不考听力。
赵明宇继续解释道:“英语分为输入和输出。输入有听和读;输出有写和说。很多时候我们考出了高分,却还是不会和老外交流。为什么?我们输入不够。输入不够,输出不来。为何听最重要?因为听的多、听的久,就是浸泡式英语。”
美女老师听的出神了,但是很多同学不以为然。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为了高考,一切都没有意义。
第七章
赵明宇很快在这所学校引起了一阵旋风。虽然大家对其褒贬不一,但是他毫无疑问的成了“特立独行”者。所有人都有些忧虑高考的时候,这位特立独行者却显得异常轻松。从不做作业,从不上课记笔记,只是和老师辩论,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是,还辅导同学。江燕燕问他:“你为何不忧虑?”赵明宇引用耶稣的一段话回答,非常高大上:“你的忧虑能让你的寿命增加一刻钟吗?”又说:“忧虑让人很难专注。快乐学习其实才是学习的秘诀。”江燕燕道:“高考的压力就在前方,每天这样多的卷子,又如何能快乐呢?”赵明宇神秘的笑着回答说:“创造快乐。”
于是,高二(6)班,明显形成了三个帮派。以冯灵慧为代表的“学霸派”,还有以赵明宇、江燕燕为核心的“学渣派”,以及其他成绩中等的“中立派”。赵明宇在穿越前的21世纪,从事的是部门经理,虽然薪水不高,好歹也是个小领导。如今在30年前的校园里,他却从事了辅导同学的工作。更加让自己不可思议的是:他乐此不疲。他忙的不可开交时候,也有好处,他的零食、午餐,自动有人来为他预备了。看着一双双渴望而又眼圈发黑的眼睛,他冥冥之中很感动,似乎觉得这仿佛自己神圣的使命之一。
人们都在议论、都在猜测!连老师也陷入辩论,连老师也很难知道赵明宇的深浅,很难说他的水平究竟在哪里。毕竟,在10月份月考之前,一切都是猜疑、都是未知。
月考前的周末,江燕燕和赵明宇不知不觉又来到垂丝柳树下。江燕燕最擅长打水漂,让赵明宇非常羡慕。江燕燕道:“我教你”
两个人在金光闪闪的湖水旁,拾起又放下的身影,是那么的飘逸而自然。江燕燕问道:“我很愿意你再跟我说说:如何创造快乐?”
赵明宇没有停下来,回答道:“不是正在进行时吗?呵呵。”
两个人选择一个长椅并排而坐的时候,江燕燕递过来她喝过的水壶。一开始,赵明宇有些犹豫,后来看到她的无邪和大方,他也就不介意的喝了起来。
赵明宇说:“创造快乐,对于幼时的我们;对于长大的人儿,就要创造情调。例如婚后吧,结婚的双方对彼此的感觉都会褪色,这个时候,就要有意识的创造情调,才能让爱情保鲜,让婚姻幸福”
江燕燕确确实实惊讶了,看着眼前这个15岁的小身材,述说这些的时候,仿佛在慢悠悠的述说自己的故事!
“你是谁?赵明宇,告诉我你是谁?”
“啊这......”
第八章
赵明宇能够来到30年前重新开始高中的时代,兴奋感和成就感是无法言喻的。或许每个人类都有一种愿望,希望带着成熟的自己或者悔改的自己,把那无法倒回去的时间再活一遍。
唯一,他只有一个遗憾,就是思念。思念他30年后的妻子:江素琳。俗语说:小别胜新婚。他和妻子超过10几年的婚姻,大部分时间是平平淡淡。不过谁的婚姻生活不是如此呢?虽然平淡如水,突然离开“这水”,就像鱼儿一样变成无法呼吸了。
当人在富饶的绿水青山中时,体会不到沙漠中的人对绿洲的那种渴求。如今离开妻子穿越到30年前,他才知道:妻子就是自己的绿洲。45岁的他本来还有些感伤自己的没有成就,现在他忽然发现: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一个爱自己的妻子与自己相濡以沫。人们总是在不见时,才开始珍惜身边人、枕边人。
赵明宇在周六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满眼都是泪水,思念妻子的泪水。他母亲进来,要帮他收拾收拾需要洗的衣服,看见他“满泪”的一幕,就惊呆了。
“怎么了,儿子?”
赵明宇不住提醒自己是15岁,而不是45岁。所以,他虽然比眼前的妈妈应该还要大5岁,他却要使用儿时的口气说话。
“妈妈,没事!我就是思念。”
“思念你的姥姥吗?”
赵明宇知道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就干脆不回答了。
他匆匆去了洗手间。妈妈收拾枕头的时候,发现枕巾上也都是泪水浸透的痕迹。
母亲心里奇怪说道:“他到底在思念谁呢?”
其实,母亲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父亲昨夜因为应酬,就干脆在宾馆睡觉了,以至于到目前为止:赵明宇还未见到父亲一眼。这个家庭很富有,但是夫妻二人似乎都成为了金钱的打工仔。这其实在21世纪更加常见,夫妻的生活缩减成挣钱挣钱挣钱,然后购买这个、添置那个,家庭缩减成孩子需求为中心的服务机构。
因此等赵明宇意识到他的原生家庭是这样富有、却是缺乏爱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婚姻生活却是真正的富有和有成就感!
何谓成就、何谓成功、何谓富有,岂不是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吗?
第九章
月考如期而至了,大家都有些紧张,每次月考后的成绩会影响排座,会影响你在老师心中的位置。也许有人说男孩渴望性欲,女孩渴望浪漫,但在这样的关键阶段,大家恐怕还是专注于高考的预备。面对这样独木桥的竞争和残酷的丛林法则,只有毅力加上能力,才能胜任。
江燕燕来到学校的时候,眼圈是黑的,因为紧张,她半夜惊醒,感受那一缕清风,一窗碎月。对于赵明宇而言,他认为这次月考就自己而言,是不公平的。由于自己的基础扎实再加上辅导别人造就自己更加娴熟,所以几乎每场考试他都是提前交卷。
第一天结束后,他告诉江燕燕一定要规律作息和规律的日常安排,这样才会避免不必要的情绪消耗。江燕燕回答:可是我紧张啊!赵明宇由于感恩这个帮助他很多的可爱姑娘,就领着她到湖边散步,同时跟她再捋一捋明天考试的重点。
江燕燕回答道:“真希望我们这样的散步的旅程可以永远下去。”赵明宇简单回答道:“你看太多童话故事了吧?”江燕燕撅着小嘴说道:“是,又怎么啦?”赵明宇满有沧桑感的回答:“你不觉得童话里,一生都被一句话带过了。”
江燕燕停下来了,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例如,童话里,一笔带过的写道:“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现实中,哪有这样简单的啊?
江燕燕便反问道:“那为什么人们还要写童话,也还需要读童话呢?我笃信存在即合理。”
赵明宇“呵呵”了一句,眼睛仿佛闪着星芒,对江燕燕道:“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是无邪的,现实就是童话。”江燕燕道:“就说爱情吧,我渴望从一而终的爱。虽然不像童话般美丽,也应该像童话般持久。”
这句话激起了赵明宇思念妻子的心,眼泪居然在眼眶中打转。他看着眼前的可人儿,心里说:“你要是江素琳就好了。”
第十章
月考结束后,赵明宇被排在了第一排,和学霸冯灵慧同位,但是他拒绝了,因为江燕燕还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如此一来,冯灵慧本来欣喜而又觉得新奇的心,顿时跌入谷底,反生怨恨。赵明宇虽然重新回归到江燕燕的旁边,却看出来冯灵慧的误解来,便在放学的时候约着冯灵慧到小卖部门口说说话。
面对面交流常常通往消除误解的快车道,这一点对于生活了45年的赵明宇来说不是难理解的。冯灵慧很惊讶赵明宇的成熟,便惊讶他自从某个时刻起,他为何有如此的突变或者说蜕变?
冯灵慧天生长的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盯着赵明宇,等候他的回答。
赵明宇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勉强回答。“蜕变怎么产生?我想反思是非常重要的。其次呢,要有发现问题的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永不言弃的精神.......”
赵明宇明明在到处胡编乱造、高谈阔论、语无伦次,但是冯灵慧单纯的心却把他的每一话当做经典名句。这让赵明宇反而不好意思。
冯灵慧问道:“你的理想大学是什么?清华还是北大?”
赵明宇笑了笑,说道:“都不是。”
冯灵慧好奇,并示意他说下去。
赵明宇回答道:“我认为真正的大学是社会,是职场,是婚姻。”
冯灵慧噗嗤一笑:“你比我年纪还小一岁,怎么说话像七老八十的人儿。”
江燕燕在回家的路上等着赵明宇,等久了,就有些不舒服。她才知道自己的内心里面,赵明宇已经在悄然长大,以至于无法被替代。但是伤感自然而来,因为高三毕业之时,也就意味着全民失恋。
然后她自责自己的自私。她还记得上一周她的姑姑读一段圣经给她听,告诉她爱的教训。“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 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这是对爱多美的描述,可是觉察自己与此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我爱赵明宇,我就应该希望他幸福开心,而不是自己要去占有他。
第十一章
重新进入高中的课堂,虽然是同样的知识,但是带着更多哲学的人生的视角,仿佛你在倒嚼一些基础的东西,会有新的感悟。例如,化学老师,一个瘦瘦的戴眼镜的高个子(学生起了个外号叫“竹竿子”)就讲解了这样的内容:“钠投入水中,会引起爆炸。氯则生产毒气弹的有毒物质。然而二者一起产生化学变化后,竟成了日常生活中食盐。”
这个点让他很惊讶。毒气弹加炸弹变成食盐,想想这样的事实在人生或者哲学中的延伸是什么?
他兴奋地跟江燕燕提到这个事情。这大大满足了江燕燕的天马行空的思绪。他们二人在谈话的时候,正好在校园中孔子雕塑的下面。
江燕燕说道:“我觉得第一个感受就是化学反应很强大。如果说爱情是化学反应,那么是否一个坏人因着爱情变好呢?”
赵明宇对于这个有些不大认同,毕竟自己是过来人(虽然肉体上是15岁的孩子),他反问道:“你这么说:渣男也会变成君子?”
江燕燕:“不一定不可以啊。反过来,君子也可能变成渣男。例如,你如果报复魔鬼般的仇敌,虽然一开始你是正义的,但极强的报复心可能也会把你变成魔鬼。化学反应无所不在。”
他们又交流了很多以后,赵明宇非常开心,举目看见孔子雕塑,不禁脱口说道:“我要是有手机,我们就能在这里自拍留下回忆了”
但他所说的这些,身在80年代的江燕燕一句也没有听懂。
说到渣男,江燕燕和赵明宇班上还真有几个。其中一个喜欢江燕燕,所以就非常不喜欢赵明宇。这一日中午大家在食堂窗口那里排队,这一位高个子的男生直接插队赵明宇。赵明宇并不介意谦让,只是迫于一种公益心,他善意的说了一句。殊不知那个高个子本来就是要挑事的,便把赵明宇推搡以至摔倒在地上。
江燕燕看见了,立刻“抄家伙”(旁边路旁的一根树枝),协同她的还有一直被赵明宇帮助的伙伴们,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赵明宇和大个子被包围在中间。赵明宇何等理性,一看本来小事情,却要升级为打群架,就立刻阻止。
“大个子,你今天是故意挑事,我劝你把你的真心说出来,有本事的人就不做伪装大师。”赵明宇一边这样说,一边把包围的人遣散。
大个子看见江燕燕愤怒的眼神,就温柔下来。“赵明宇,我喜欢江燕燕,有本事我们单挑。”
赵明宇忍不住笑了,却私底下佩服大个子的勇气。
他跑上前去,费了好大劲的拍了拍他,笑着说:“你这样就对了!又有坦诚、又有勇气。”
周围的人起哄了,江燕燕就恨不得钻进一个地洞。
赵明宇接着说道:“其实,你不需要和我单挑,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情敌。江燕燕和我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大个子便问:“是吗?”就笑了。
但江燕燕上前给赵明宇就是一脚,然后就飞奔的跑开了。
第十二章
赵明宇下课回到家中,有些疲惫,也偶尔会有些虚空感。虽然带着无比成熟的内在,活在小小的年纪里,让人感觉到爱惜光阴的充实。但同时,外面和里面的截然不同也让他产生了类似人格分裂的那种感觉。人类的空虚终极上来说是寻不到人生之意义。而关于这方面的教育则是极其匮乏。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听见醉酒的爸爸又在跟妈妈吵架。吵架的后续除了大声吼叫,就是摔杯子盘子碗之类的。然后就是母亲的抽泣声,以及他几乎同时可以描绘出来:妈妈一边流泪,一边扫地的那种凄凉。
欲望的放纵让人没有边界,而没有边界就是没有智慧。他决定跟父亲谈一次。父亲心平气和的时候也是有的。这一日寻得一个父亲在的时候,赵明宇就先陪着他看了一会儿电视。接着赵明宇就说话了:“爸爸,我们把电视关了聊聊天吧。”
这让父亲很惊讶,以前巴不得找诸般理由多看一会儿的电视的儿子,却希望和自己聊聊天。
其次,父亲也很开心,毕竟不善言谈的自己总觉得跟孩子这样一对一的交流有障碍,所以就很难主动。如今,儿子倒是伸出橄榄枝了!
“爸爸,你为什么总喜欢喝酒啊?”
儿子单刀直入让父亲措手不及之外,他也很感激有人问个为什么。“你妈妈总是唠唠叨叨,而且我做什么她都不满意。还有她工作上除了挣钱就是应酬,我觉得很孤单,所以我只能找我那些朋友喝喝酒聊聊天。”
“爸爸,你把这些跟妈妈说过吗?你们有经常沟通吗?”
做父亲的像个孩子般摇摇头,让赵明宇觉得:有时候大人确实也是孩子。
“你还爱妈妈吗?”
父亲听到这句话,双手捧着脑袋,崩溃而大哭。
赵明宇妈妈从房间里跑出来,以为是儿子,却看见了自己的老公哽咽着、喊叫着,大声说道:“我爱她,我爱你妈妈,我多想有更多的时间拥抱着她。”
于是一旁的母亲也湿润了眼泪。
从那日起,二人开始多了沟通,所谓赵明宇给他们“规定”的“沙发时间”。家的温度和暖度从沟通开始。
第十三章
腹有诗书气自华。每逢周一,赵明宇渴望见到江燕燕的那种冲动,与男女情爱并无大关联,而是更多享受在“思维与对话”的里面。江燕燕是一位广博涉猎、爱思考的女生,与自己正好有共同语言。带着这样的期盼走进校园的赵明宇却在今天失望的发现:江燕燕并没有如往常在校门口等着他,不但如此,也没有在课堂上出现。
面对空缺的座位和刻满类似“燕子爱小赵”这样的涂鸦的空桌,赵明宇丢魂失魄的发呆了一上午,胡思乱想、坐立不安!
“她究竟去了哪里?”
同学们没有很好的答案,他就冲进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忙碌的懒得理他,于是乎,他又冲进一般人远离还来不及的校长办公室。他甚至连门都没有敲。
“你干什么!连基本礼仪都没有了吗?”校长质问道。
面对几乎和自己同龄的校长(穿越前的年龄), 赵明宇大声回应道:“我不管什么狗屁礼仪,老子也不知道这些礼仪。我问问你们这些所谓礼仪的人,真的懂得礼仪吗?这些不管了,我只问你一句: 高二6班的江燕燕为什么没来上课,她去哪儿了?!”
校长一方面被怔住,一方面还真碰巧知道这个消息,便匆匆忙忙的回应了赵明宇,回应完后预备体罚、算账的时候,却只听得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响,以及从夹缝中传来赵明宇一句所谓礼仪的话语:“谢谢啦。”
赵明宇奔走到垂丝柳树下,心中非常失落。不知是知道了:江燕燕的父母要搬去异地,所以要求江燕燕要随同一起转学的消息,更是联想到这件事情以后,他将痛失知己!
现实果然不同于浪漫的剧情中的那种高甜的布景和导演像怎样就怎样的设定啊,现实中充满爱的考验和失去的那种挑战。但是身为40多岁的赵明宇也知道另外一件事情:人不能支配上天所安排的命运,却可以支配自己对命运的态度。所以,一来他丝毫不嘲笑自己内心40多岁的人了,却念念不忘江燕燕这样的少女的情节;二来,他也就坦然的把这一切交托给命运的主宰。
这样不容易调整的状态的赵明宇,不再期盼着见到江燕燕,但一周后的某天班主任忽然走进教室,告诉同学们说:“我今天介绍一位新同学给大家认识。”
走进来一位少女,不再戴着眼镜,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江素琳。”
赵明宇立刻冲上前去,把她抱起来,质问她道:“你不是转学了吗?”
江燕燕责备道:“我戴了隐形,怎么你还认识我啊?”
赵明宇又问道:“为何你叫江素琳?”
江素琳撅起她调皮的小嘴回答道:“哦,因为那是你念念不忘的名字!”
第十四章
江素琳也就是之前的江燕燕,在柳树下一边解释自己为何没有转校,一边稀奇赵明宇为何对自己的好感增加了十倍。
赵明宇小小的身躯仿佛在风中摇摆,但是得知自己的妻子就在眼前,他觉得全世界也拥有了。江素琳就忽然问他:“你是谁?你为何让我如此捉摸不透?”
赵明宇笑着说:“我是我爱人的爱人。”
江素琳噘着嘴,问道:“谁是你的爱人呀?”
赵明宇笑着说:“我仿佛看见很多年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样子,我们相拥的样子。”
这样的说法,让江素琳面红耳赤,心中高兴,虽然嘴里故作“呸呸”的声音。
“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我换了形象,摘了眼镜,戴了隐形?”
赵明宇悠悠的说:“都不是,全然不是。乃是因为我确认了你就是那个人,上帝为我预备的那个人。”
这时,一只大鹰在他们眼前共同的天空中呼啸划过。赵明宇大声叫好。
“哎,看见打鹰真是稀奇啊。”
江素琳则不以为然,对赵明宇说:“我经常看到啊。”
赵明宇踮了踮脚,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我希望素琳是一只鹰,不要脆弱,而是意志坚定。纵使遇到重重困难,坚强的鹰却可以重生。”
二人商讨、立志要考上同一所名校。赵明宇仍然在稀奇自己的未来的岳母居然能把江素琳孤单的撇在这个城市而举家搬到另外一个省份。
他穿越到30年前,可是30年后的记忆怎么荡然无存,好在上苍让他记住了“江素琳”这个名字。
赵明宇几乎是跳跃着回家,心里说:“余生有你陪伴,我更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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