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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12

2018-05-12

作者: 晚也潇潇 | 来源:发表于2018-05-14 01:01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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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宦到了将近十点才回到岸上书店,他径直走向操作台,从盛有大片柠檬和冰块的玻璃水壶往自己专属的陶瓷杯里倒了一大杯水,然后咕噜咕噜快速地喝下去了。

    张珩乐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每当他有烦心事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大口喝水,好像这些纯净水进入内循环就可以缓解他的心结。

    张珩乐在一旁不敢多言,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咿呀细语转述了明天中午将有个丰腴美人来给他汇报出版社的夏季新单目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陆宦眼瞳像陈墨一样暗黑,但其中燃烧的焦灼仍未熄灭。他的目光停留在岸上书店的某一个角落。原木展示架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不管是那本《玛格丽特小镇》或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他只是单纯地想往某一个地方盯着。

    “另外,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过目新书单就好。我相信你的品位的。”

    “你大概不是相信我的品位,你只是知道书在我们书店卖的没那么好。”张珩乐还是忍不住俏皮地回嘴了。

    “嗯哼。”陆宦冷哼了一声,走到天鹅绒的沙发上,扑通一声重重地坐了下去。

    张珩乐这下知道他心情真的很不好了,起码连和我回嘴的心情都没有了,珩乐想道。

    还是轻轻走过去,靠着他坐下,用最柔和的声线开口问道:“怎么啦?”

    他还是把胳膊肘支在腿上,用手撑着脑袋,一言不发。紧身的黑衬衫被他这个不友好的动作拉扯出一层层褶皱。

    张珩乐看见他的样子突然有点心疼,有点想搂住他比自己还要宽广许多的胸膛,于是她便真的张开手臂,轻轻地楼住了他。

    这个动作被路过的外人透过厚厚的有机玻璃看见一定很滑稽,张珩乐心想。

    陆宦的身体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张珩乐差点没感觉到。但总归还是感觉到了。把长长的右臂绕过他健硕的身躯,只能够得着一点点的后背,但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他的背。

    张珩乐有一双湿漉漉的手,它常年保持冰凉(她自己一向宣称说是母胎冰肌玉骨)。陆宦隔着薄薄的棉麻衬衫还是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如明月流水。

    直到感觉到陆宦的情绪稍微缓和下来,张珩乐说:“好啦好啦,伤时哀人的文字,需要温文博雅的人去读呀。像我们这些浮躁的现代人,就只能买椟还珠了。”

    “并不是因为新短篇没有过审,虽然也没有过审。但不是因为这个。”

    张珩乐惊了,露出了一副“原来除了小说没有过审之外还有能让你那么难过的事情”的神情。不过说起来,好像陆宦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烦心的事情。他的不动产已经拉开其他大龄单身男青年一大条街了,长相身材也是上等,感情方面,可能他隐藏的比较好,张珩乐倒是从没见过他有什么情人。只是性格有点古怪。仅仅在创作上算是多舛。

    “有什么比一个天真和伤感的小说家不能成为一个天真和伤感的小说家更让人感到天真和伤感的呢?”张珩乐耸耸肩。

    当初陆宦高谈自己在文学上偶像帕慕克并且表示自己是一个天真和伤感的小说家的时候,张珩乐在旁边小声嘀咕:“那就当作我是天真和感伤的小说家的店员吧。”

    这次陆宦笑了出来,直到笑意从他脸上消失不见,张珩乐才发现他的眼睑下已经出现了细纹。

    “别笑啦,你的眼角都有细纹了。”

    “我已经三十岁了。这很正常。”陆宦不以为意。

    “你们男人都不怕老的吗?”

    “生与死就是一种轮回,时间也仅仅是一种循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没什么怕不怕的。”

    “虽然听起来很无情,但我就喜欢你们男人这一点。”张珩乐说。

    “并不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

    “我知道——”张珩乐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所以不这样的我不喜欢。准确的说,就是因为我做不到这样,才喜欢。”

    陆宦又认真地和她对视上,少女的眼睛很亮,人鱼色的眼影在双眼皮褶皱处闪闪发光:

    “明天和我一起审核一下夏季新书单。你总要学会这些事情,如果你想在这里呆下去的话。”

    直到那位丰腴的太太在正午再次出现的时候,张珩乐才明白陆宦的最终意思。

    从她那双纯黑的真皮高跟鞋咯噔咯噔再次踩上岸上书店的大理石地板,她的目光就从没有离开过陆宦一刻过。

    陆宦今天久违地穿了一件纯棉T恤,是价值不菲的合作款。

    “中午好呀,陆老板。”她用极其谄媚(张珩乐认为)的声音喊道,“昨天我来了你不在,我就让你的服务员转告你了。”

    “她和我说过了。往这边坐吧。”用手指邀请太太往沙发上坐下,随后又对张珩乐补上:“珩乐,你也来。”

    张珩乐在太太幽怨的眼神里大步朝着陆宦走去,挽着陆宦的手臂紧紧坐下。

    陆宦反倒有点不习惯了,僵硬着手臂:“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

    太太把当季的出版社主推书和短篇小说都简述了一遍,期间陆宦提出了某些疑问的时刻,张珩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去,脸上挂着一种近乎崇拜的表情。

    于是就这样,在这尴尬的气氛里,他们像例行公事一样的汇报了这次的书目。陆宦像往常一样订购了一些短篇小说和新人的作品——因为他自己是一个爱好写短篇小说的文坛新人。

    太太要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给这个书店新来的店员一个白眼,然后朝着店内喊去:“我走咯,陆老板。”

    高跟鞋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消失,张珩乐便跳到了沙发上:“陆老板,在你这工作多不容易啊,还得给你打发莺莺燕燕?”

    她庆幸今天嫌热穿着牛仔短裤,要不就不能这样舒服地盘腿坐在沙发上。

    “晚上请你吃烧烤。”

    “不行,一顿烧烤哪够阿?”张珩乐眼珠一转,“要不再请我喝点小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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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来岸上书店,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

    “什么感受。”

    “我觉得这里的氛围很平和很宁静,让我想起川端康成的文字。”

    “得了吧,你还抱怨门口的干花呢。”

    “要不你怎么会把它送给我呢?”张珩乐把店里一束束雏菊用一个大环保袋带回家里,心血来潮会拿起一多,别在自己金色的发丝之间。通常是在偏右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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