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王峰每日坐在家里发呆,也不修边幅,没几天下巴上的胡茬子便冒了出来,活像一把用棕毛串成的板刷,头发乱蓬蓬的,目光呆滞,那样子说他三四十岁也不为过。王峰的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和两个已成家的哥哥们商量办法。
“爹,你带他去镇里转转,买台电视机,我看城里人都在看。兴许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大儿子出主意。
“嗯,行吧,那就试试看。”
“峰儿,今天跟爹去镇里买点东西。”这天饭桌上老王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对儿子说。
“哦!”王峰应了一声只是默默地往嘴里扒着饭。
“我吃饱了。”王峰放下碗便回屋了。落寞的背影写满了颓废。
街面的商店里到处都充斥着杨钰莹甜美的歌声。
“许多的爱我能拒绝
许多的梦可以省略
可是我不能忘记你的笑脸
想想长长的路擦擦脚下的鞋
……
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
一样的天(一样)
一样的脸(一样)”
盯着电视里播放的《外来妹》,“爹,我想出寨子,去外面闯闯。”王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不想说我很亲切
我不想说我很纯洁
……歌声继续播放着。
“回去再说,我跟你妈商量一下。”
“我一定要出去。”王峰又看着父亲,眼睛里充满了坚定。
“你要去哪,去干什么?一个人靠啥生活?我们总得盘算好吧?”老王摸着儿子的臂膀说道。
“峰儿要出寨子?去哪儿?唔理寨?醲乡?”王妈妈急切地问道。每道皱纹都刻着忧虑。
“我让儿子想清楚,到时候给我答复,出去走走也好,省得他在这里总也忘不了那女娃子。”
两天后,王峰宣告他要去深圳。“去那里干啥?咱啥也不会,你有雕刻的手艺,上回在文化馆,人家介绍桐乡的木雕手艺发展的好,你先去那里看看,咱不能丢了咱的手艺不是,不行了咱再去深圳。”
没出过门的王峰觉得父亲的话在理,于是他听从了父亲的劝告。毕竟爹穿街走道的给人做家具见多识广些。他理了发,背着鼓鼓的行囊坐上东乘的列车便出发了。
站台上母亲低头抹泪,父亲随着列车边奔跑边喊:“写信,写信。”他的声音消失在“咣当咣当”列车的轰鸣声里,火车拖着长长的尾巴驶出了凤凰镇,只留下“嘟”的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仿佛是在向群山告别,向父老乡亲告别,向心中的她告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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