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蝶泉,正是六界最为聒噪的花灵族居住之地。
这一日,花灵们闲来无事,开始谈论起天山鹿一族的新任族长。都说这天山之上,唯有族长得以入住那照耀夜空、壮观无比的天山圣宫,成为宫主。
然登基之日,威威殿堂里礼乐奏鸣,示意礼毕,正是族长入寝之时,长老们胡须及地,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族长拖着金色镶边的蓝白长袍扬长而去。
长老们惊讶了,纳闷了,这圣宫代表的乃是鹿族无上的荣耀,怎会有人对此无动于衷。众人随了去,原是族长在自家山下树林搭了一座宫殿,到了门口,族长长袖一摆挥去众人,无人得知晓此中有何天地。这边事便传得沸沸扬扬,西方的天山呼啸而过的冷风穿过霜林,到了北方的蝶泉。
“绛衣,我觉得这宫殿里头定是美女如云,琼脂玉露。啧啧,糜烂族长的后宫生活。”
茫茫草地上平躺着两个小花灵,说话的花灵用手肘顶了顶一旁身着灼灼红衣的花灵,她翘长睫毛微微颤动,只有气无力说了声。“不感兴趣。”
“都说我们花灵八卦,怎不见你有花灵的一丁点生气。”
“长乐,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关心这些。”
清风划破沉静,长乐不再作声,想着自那日从天山回来,小绛衣已经不是原来那爱唱爱跳的花灵了。百无聊赖之时,一辆由两匹冰马拖着的马车拖着似雪花般的星尾划过天际,前头两个女子白衣飘飘。好奇如她,见着什么新奇事都凑过去,她连忙起身追着马车的方向扬长而去。
“绛衣,看!是冰雕的马车!还有仙女!”
尖叫声略微引起绛衣的注意,顺带招来一众花灵,一时间五颜六色的花灵聚集在这做工精细犹如开着无数冰花的马车旁,小声嘀咕。只见前头两马,似会动的冰雕一般不安分地跺着蹄子,吐纳冷气。
两女子安抚了马儿后,站到了众人前头,只见那白色衣服上透着淡淡蓝星,如雪肌肤和精致脸庞好似遗世独立的天仙一般,却是柳眉微蹙,想着这宫主该如何从这群缠人的八卦花灵中脱身。
两仙女作揖,“各位大人,我们是天山圣宫的宫娥,要往花殿去,可这初来乍到,一时迷了路,可否劳烦一个大人带个路?”
这一话却是引得花灵七嘴八舌起来,一堆问题波涛汹涌般流向二人,“鹿族都是这般漂亮的吗?”
“马车里是新任族长吗?”
“宫主成婚了吗?”
自家地盘有肥鼠,一只胆大的花灵竟是起哄要目睹天山宫主真容,于是众人相助,就在这厮趁着宫娥分身乏术,伸手揭起帘幕之时,马车内哪里见得半个身影。
02
此时这位被心心念念的宫主,正惬意地前往花灵族族长所在花殿,带路的是一脸不乐意的绛衣,步伐之快全然不顾及后头之人。
原来正在外头一片混乱之时,宫主早已到了人群外,逮到了落单的绛衣,一靠近便知这灵力高低有天壤之别,绛衣只觉脊背一凉,四周冰冷,天寒地冻,她动动脚趾头就猜到,唯有那传闻中的鹿族族长才有此般强大的灵力。
对方很是和气一问,“可否劳烦带个路?”好花不吃眼前亏,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通往花殿路上,前者拼命赶路,奈何后者凭借自身长处轻松跟上。
突然绛衣的手被一骨节分明的手牵住,一个转身,正对上那好似蓝色星空的双眸,瞥见这般深邃的蓝色让绛衣微微一愣,那双眼睛的主人表情沉静,低沉的声音道,“我,很可怕,吗?”
像是小孩子一样的问题让绛衣微微一笑,转而又认真道,“不可怕不可怕,不过是你习得冰系灵术和我的火系灵术相冲罢了。”
此话一出,四目相对之时,那人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绛衣,表情复杂。风喧嚣而过,男子的白色头发扬起时,其间浅蓝色发丝若隐若现,女子乌黑头发纷纷扬扬也随风而动。
黑白发丝交错了许久,一句“失礼”让绛衣得以从冰窟中挣脱。
花神宫门前,绛衣作揖告别,就这么送走了一尊大佛,她安慰自己不过虚惊一场,万事顺畅。
可事与愿违,玉花令一下,赴两族盛宴的宾客都是花灵族元老级别的人物,却在小角落出现了不搭称的绛衣二字。至于理由,任凭长乐百般纠缠,族长只道万事皆有因果,一句话扑灭了长乐想去天山长长见识的小火苗。
03
几日后,千里外难得热闹一回的天山圣宫,宫娥们细心准备着宴会的诸多事宜,闲暇之余不忘谈起高高在上的族长。
“听说那族长外头的行宫是登基以前便建好的,花了上百年!”
“你又不是亲眼见着,如何得知?”
“是年长的宫娥们推测后得知的,那行宫气派极了。”
“可不住圣宫的族长,实在古怪。”说道古怪二字,宫女放低了声音。
“是了是了,一日他出外散心,结果就一动不动那望着忽明忽灭的雪萤,一句话也不说,全然不顾身后的宫娥,整整过了两个时辰就径直走了。”另一宫娥凑了过来。
三言两语,细细碎碎的声音都被化身草莓的绛衣听得一清二楚,盘算着如何从这古怪族长口中得知古圣书的下落,于是她又隐了决,化身成了宫娥模样。
辰时钟声响起,白发苍苍的长老和花灵们使昔日冷清的圣宫顿时起来,里头自然也包括了化身绛衣的长乐,她以不自然的走路姿势走到了一处位置坐下,暗自埋怨绛衣平日的知书达理。
末了便是花灵族族长锦陌和鹿族族长慕清。
花灵们见惯了身着华服的族长,却是被其身旁的慕清吸引了去,那人拖一袭白色金镶边长袍缓缓而至,一头白羽般的头发以金冠束起,走动见恍惚可见蓝色发丝,男子肤白似雪,眉眼如画,身姿如挺拔修长的青竹,目不斜视。
两人入座,奏乐放起。美酒佳肴,美人献舞,琴瑟丝竹。两族人其乐融融,把酒话趣事。
至于化身宫女的绛衣,却是眼神空洞,随着琴声的响起,思绪脱离到儿时,那个会抚琴的少年,花灵族的御用琴师,是否也在某处弹奏相似的乐曲。
错愕间,有一宫娥唤了绛衣为人注酒,却恍恍惚惚将花果酒洒到了那白色如雪的长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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