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过去,把他抬上救护车时,他的手像冰块一样凉!两个男医生轮流给他按压胸部,都没能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大刚眼含颤抖的热泪,大鼻涕浪荡地说:“你个老货太倔了!”
他比我强多了,还能说上一句话。那时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是酸的,都充满了冤屈。好人不长命,怎么或是或非的老佟也应了这句话了呢?
追悼会上,老总段世勋说:“老佟,肝癌晚期,癌细胞扩散,医生说他最多再活半年。可是他从医院跑出来,一活就是一年多,刚开始我们找不到他。后来才知道,他拿着那个月的工资和医院退的押金跑到保定去找开发商喝酒谈生意,销售咱们厂的钢材,而且还谈成了一大单!他把厂当成家,可是他又不敢死在家里。因为怕被误认为是工亡,怕家属闹上门来,怕厂里又要出钱给他善后。所以他不去岗位,硬挺着死在更衣楼里。老佟这辈子对得起人字那两撇,更对得起咱们厂。”
2017年围绕着钢城,有太多值得我们高兴或是悲痛着流泪的事情。企业在痛苦中蜕变,在痛苦成长,在辛勤汗水的灌溉下重现生机,就像一天天好转的柱子在课堂上举起书本,又在课间像其他孩子一样充满活力地跑到操场上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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