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不去管这个节日有着怎样的来历，也不去管这个节日别人怎么过，它对于我来说，有着属于我的意义。我想，这也是小狐狸和小王子说的“驯养”吧！这个日子本来和别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但因为它所关联的人和事，雕刻了我的生命，于是它就成了我的节日。
在我的故乡岭南，有重阳节祭祖的习惯。对于大人来说，是登山扫墓；对于孩子来说，是登山游玩。这个时节的天空是那么美，温度是那么宜人，山上又藏着那么多野花野果，实在是太好玩。不过，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它也不过是许多个登山日子中的一个。及至长大，求学在外，不再参加这个家族登山活动，忽然便懂得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是怎样的情思。
再到后来，顺着这样的领悟，似乎有一点明白“语言是存在的家园”：如果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中的“性”或“道”是无穷的“大全”，那么“语言”便是心之所能映照，所能道出——我们栖居其中。在我之前，已有千千万万精彩的先辈们道出精彩的“语言”——不只是文学，您一定知道，我指的是全部人类的学问和创造。我饮食这些珍贵的语言长大。但是，站在全人类的语言面前，我能够做什么？近几年来，我常常在想这个问题。当然，这些与以上所说的重阳节之于我的意义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但这些话我也只能跟一个重阳节生日的人聊一聊，那就是师父您。今天生日的还有南明团队的田姑娘——不过她自会有她的祝福。她是那样的快乐，并且在不断生长出快乐，我真是十分羡慕她（但觉得不应过多打扰她）。于是你们俩——我敬爱的师父和我欣赏的小伙伴，也使重阳节于我有了另一层意义。
没错，扯了这么远，这其实是一封生日信。
给师父写生日信，真是不知道怎么写好。热情洋溢的贺信？有些话是不必说的，而且还有个人崇拜的嫌疑，这完全不是我们师徒的风格。我自然也写不来像您给小云和我写的那些信，每一年都根据我们的成长赠与我们新的礼物。不管我写什么，大概都还没有超出师父的语言家园范围之外（就像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吼吼）。
那就随意聊一聊吧！说说我的幼稚的想法，然后再听听师父怎么说。
如果说今年我有一点点进步，我想应该是我从“我是谁”这个问题之外，又增加了一个问题：“南明团队是谁？”站在全人类的语言面前，“南明团队”能够道出什么？
记得共读时，师父站在达尔文、亚当·斯密以及凯文·凯利等巨人的肩膀上说了一个概念：文化物种。这种体制是一个物种，那种体制是一个物种，哪个更好？这种品牌是一个物种，那种品牌是一个物种，哪个更好？……既然是“物种”，总免不了物竞天择，最后谁会生存下来？但是生存下来的未必是最好的，只是因为它最适应环境。
在晨山校园内的休阳故址共读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摄影：杨枫）
那么“南明团队”是不是这样一个物种？我觉得它既是又不是。说它是，是因为它并非单兵作战；而是由众多拥有共同密码的兄弟姐妹构成，任何一个个体都不能拥有它全部的语言。说它不是，是因为它并非大到没有边界，以至于只能被那只无形的手控制；是因为它在成立之初便有着明确的追求，自觉地守着自己的核心价值也是它的使命。
我来到这个团队，已经五年有余。虽然我没有和前辈们亲历它的1.0版本时代，但是我也有幸在这五年里见证了它如何明晰自己：为实现人的最高天性而汇聚。
那么，什么是“人的最高天性”？这个问题就像我们无法回答“天命之谓性”中的“性”是什么一样，它并没有一个全面的、终极的答案。所以它叫做“南明”，它永远在前方，在未来，永远朝向，永不抵达。
我喜欢这个团队，也许是因为它最自觉：我们一起共读那些最精彩的语言，理解自己在宇宙中处于什么位置；我们一同为了修炼道德心和智慧心，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时候我把它当成自己一样来理解。我不知道它最终能够成为怎样，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最终能够成为怎样；我不知道最高天性是什么、但我知道最高天性不是什么，就像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我不是谁。如果有一天我对自己的认识更进一步，也许我对南明团队的认识也就更进一步。当我在言说我与南明的时候，我们已经是存在的了，那我们又该接着如何呢？我想，就是“致中和”吧！既“致中”——无限接近天命之性，守住初心；又“致和”——在处境中灵活，最终成己、成人、成物。
所以我对“南明团队”这个物种其实是很乐观的。因为即使是小小的我，也有“致中和”的想法，那么一定还有更多仁智勇比我更充沛的人有这样的想法。此外，一定还有很多同类物种以另外的名字存在着，等着我们去交往。
那么，就先聊这些吧！其余的，我们以后再慢慢聊。
最后，祝师父生日快乐！谢谢师父，我对自己的选择从来没有后悔过。
师父师娘在晨山。师父指着小溪说：“看，螃蟹！”（摄影：陈冬兰）
最后的最后，想说，师父师娘出门了，不能蹭吃你们的蛋糕和螃蟹，那么，看到这篇文章的人，请代我给师父送螃蟹——想送的人太多可以排队慢慢送，哈哈。他在哪？苏州、杭州、越州，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一站~
不成器的弟子冬兰于晨山
2017年10月28（丁酉年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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