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e
一
“至少要买个房，在A市也可以，在B市也可以。A市就离你上班的地方近，平时可以居住。B市买就离老家近，迟早都要落叶归根。”小D对我说，“没有房子，我是不可能跟我爸妈说起你的，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同意的。想都不用想。”
对于我来说，不管是在A市还是B市买，都拿不出那么多的首付钱。
我去哪里弄那么大一笔钱呢？怎么说至少也要30W吧，这可是个天文数字，作为一个打工者根本没办法存下那么多的钱。如果弄不到钱，就买不了房子，我们就可能走不下去。
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以我目前的收入及家庭状况，去哪筹钱啊？
“我们就不能缓一年再买房吗？”
“你想要我等多久？一年？一年之后，还是买不起呢？继续等下去吗？”小D问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早日实现的，相信我”
但这些话对她来说，显得是那么苍白，遥遥无期。
二
我脑海里浮现着我和小D之间的一幕幕，从开始的因为彼此都喜欢足球，都喜欢看世界杯、欧洲杯,喜欢卡卡梅西，一起熬夜看欧洲杯，从未见哪个女生会这么痴迷足球，出于好奇，就慢慢聊起来了。
她也好奇怎么还有人毕业后那么多年，还会为了看球熬夜，第二天正常上班？究竟这人是有多执着多喜欢足球，他对其他事物是不是也那么执着？
两颗心灵，因为足球，慢慢走近了。
三
思绪回到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年
那一年春节后，一个前同事，很久不联系了。他说在湖南常德自己开了一家电脑配件公司，做得还不错，至少比打工强，算是自己创业了。如果有兴趣，要不要过来考察一下？干不干都无所谓，了解一下也无妨，你又懂点电脑，学一下怎么配组装电脑、软件安装、维护，这些对你来说应该都不难。
于是，我便买了去长沙的火车票，临行前，跟她道别，只有她知道我去湖南。
到了长沙，再转车，到常德。前同事电话跟我联系，绕了好几个地方，终于见面了。他还带着另外一个女生，年纪看起来蛮小。顺便找一家面馆，吃了碗面。然后，前同事说带我去他们住的地方。兜兜转转进入了一个很偏僻的民房，爬上5楼（顶楼）。开门一看，家里客厅坐着10几个人，有人很热情的招呼倒水。我第一感觉，懵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销”。
一个男生守住大门，不让我打开。另外的人把我的行李收起来。这时我才记起，路上，前同事说要拿我手机想传一些音乐，然后一直在他手上，没还给我。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你的东西我们只是帮你保管，放心我是不会拿你东西的，你既然来了，就安心的了解这个行业，了解清楚了，做或者不做，你自己决定。我们也不会强求。”他们其中一个高个子说道。
“你先电话跟家里报个平安，说你现在哪里，很安全，在了解行业。但不要说是那个销，不要让老人担心。”
然后把我的手机递给我。很多人在旁边盯着我打电话，生怕我说漏了。我跟家里人通了电话，简单说了在湖南看电脑配件公司，一切都很好，过几天就回去上班。打完电话，他们又没收了我的手机。
接下来了几天，他们就不停的给我上课，就是传说中的“洗脑”。我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千万千万不能信，他们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但我得装出很认真听课的样子。然后他们又带我去别的据点，也是在镇上的其他民房，一般是2房1厅，大厅里都是坐着玩牌，下棋。两个小卧室，一间是女生住，一间是男生住，都是打地铺，排成一排，像猪仔一样并排睡，很挤。
每天吃饭前，都会让每个人讲一个笑话，必须要逗到大家笑才算。还要唱歌。吃的菜都是胡萝卜、大白菜，没有肉。20个人，就一个卫生间。洗澡、洗衣服都是很快才行，后面的人会一直催促你。
就这样呆了2周，被他们洗脑也洗得差不多了，我差不多要被他们说服了，跟着2个男的（其中1个是前同事）到ATM机准备取钱了，但卡上的钱不够6800元。
最终没有取。
这时心底那个声音突然提醒我：千万千万不能信他们。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太久了，被整天洗脑，才会有这种错觉呢？我需要冷静，冷静，冷静。
转念一想，我决定：陪他们演一场戏。
第二天，我跟前同事说，“你们这个项目是不错的，只是现在我真的没够那么多钱，你昨天也见到了卡上才1000多。我会回去，等领了工资就过来，相信我，要不然我的行李放你们这边，下次回来再拿也行。”我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答应过别人的事，我都会想尽办法办到。我答应你们会回来，就会回来。但我得回公司一趟，做好交接，领了工资就过来。做事要有始有终，这也是我答应领导的事，所以必须要回去交接好工作，才安心过来。”
然后，他们分别找了几个人跟我聊，其中有一个是他们的头，大致知道我的想法了，他说，“我知道你回去肯定是不会再来的了，但既然你决定了，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但你回去后，要客观地跟其他朋友说我们的情况，确实是个好项目，并不像媒体和人民口中所说的那样子。”
“我肯定会回来的，要不是现在卡上不够钱，我早就加入了。领完工资我就过来。”我眼神坚定地跟他说，毫不迟疑。
“这样吧，你交800元的伙食费吧，算是这两周的开支。然后你的行李可以都拿走，我会派2个兄弟送你去车站。”他说。
去了车站，买了车票，一路2个家伙一直跟着。上了车，我还担心他们会再使出什么招数不让我走。直到车开了，确定他们没有跟着，心才稍微放宽点。
我给小D打电话，她不接，连续打了几次，都不接。感觉不对劲，是不是手机没带身上呢？就给她发了QQ留言：终于上车了，逃出来了，他们没有跟来。
过了一会，她回了：这些天我快要死了，实在受不了啦，可能我在你心中没那么重要，还是我想多了。我们分手吧。
头脑“翁……”这真的是晴天霹雳，比被骗进传销还要严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想我是被上帝遗忘的孤儿。
“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周就像度过了一个世纪，都快要疯掉了，你知不知道？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什么消息也没有…我疯狂的给你的同事亲友打电话，登陆你的QQ，给他们发QQ信息询问你的下落，他们都说不知道。F哥说你曾给你打过电话，说在常德，但一切都还好，应该没事吧。我这边担心你担心得要死，你却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你给你的哥们打却不给我打，难道他比我还担心你？”
“我的手机是被他们没收的，只是开始给我打给家里报了平安。后面就收回去了，估计就没电了。我也想打给你的，天天都想着你，为了你，我一定要逃出来，你是我的动力。不打给你是怕你担心。”我拼命的解释。
“不想说话了，我累了。”
“好吧，我半夜到A市。”
“到了给我信息。”
“好的。”
车是半夜到A市的一个镇上，下着大雨，还好包包里带着雨伞，但雨太大了，根本不顶用，还是淋湿了。不时地回头张望，他们是否跟来？所幸没有。
这时心底的石头才落地。
跟小D报了平安。
后面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修复好关系，更确定彼此真的很在乎，很在乎。
四
“到底行不行啊？能不能借到钱啊？”小D又在催我。
光靠我自己是没有那么多钱的。我只好先跟爸妈说，我知道他们根本没有钱，这些年供我和弟弟上大学都花了不少钱，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民，能做到这点已经是极限了。实在是不忍开口再榨他们的血汗钱，自己工作那么多年没有给他们多少钱就算了，怎么还好意思问他们要首付钱。
“那么贵，一定非买不可吗？每年都要还那么多的利息，还到哪年才还完啊？”老爸低声的问。
“开始先买便宜一点的，小一点，不带装修的，压力没那么大。非得要买万科的精装修97平？”老妈建议说。
“看了好几个楼盘，就这一个比较满意，位置、楼层、朝向、环境都蛮满意的。万科也信得过。现在买小的，以后结婚有孩子也会换大的，到时也麻烦。现在是认筹阶段，交2万可抵5万，我已经交定金了。”我说。
弟弟说“你也太冲动了，买房子那么大的事情，都不先跟家里商量一下，你现在已经交了定金，还能怎么办？定金能退吗？”
“不能退，如果不买的话。”我说
“你看你，都没问清楚就交定金了，现在去哪里借钱?我这几年也没存到什么钱，小P刚报名了英语口语班，花了2-3万。”弟弟说。
“什么时候交首付的尾款？”
“这周日前。”我说。
“这周日？才那么几天去哪里弄那么多钱？哎…”
爸妈弟弟都很无奈，定金都交了，如果借不到钱，就只能不买了，就当亏2万元。
他们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很努力的想办法到底跟谁去借钱呢？爸妈就挨家挨户的去找亲戚借钱，厚着脸皮借。亲戚大都是农民，也都不宽裕，能借给3000-5000就已经很多了。不怎么熟的，关系一般的，平时没怎么联系的，老妈也去借了，低声下气地求人家借，很多都以各种理由拒绝。自从我说要买房，爸妈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我也试着跟同事、朋友、童鞋借。很小心翼翼地借。很是心累，问了好多个都是没法借，没钱可借。准备过年了，要留点过年费。孩子刚交了3年的保险。家里老人病了，花了不少钱，现在真的没办法借。真的相信一句话：如果你想试探你和别人的关系，借钱就可以了。
最后
东拼西凑，终于借到首付款了。爸妈把未到期的定期存款也取出来了，利息少了好多，本金也亏了几千。没到期的保险爸妈也取出来了，损失了利息分红、还损失了本金几千块。有10万是跟同事借的，答应他们一个月后还。也是夸下海口，但也是出于无奈，没有告知还款日，很多人都不愿意借。这也为后面的被动埋下了伏笔。
五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有一个同事的朋友是做信贷的，他说有一个方案：办多张信用卡，相互间倒腾，但必须有一张的额度不能动。目前好像只有这种方法可以缓解危机了，虽然不是根本解决之道。再借其他人，来还比较急需的人。拆东墙补西墙。我开始办信用卡，开始的一两个月还可以周转过来。越往后，越难。一个月必须要赚2-3万才可以解决根本问题，那时就疯狂地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赚到钱呢，经常失眠，神情恍惚。窟窿越来越大，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赚钱、借钱，根本没有心思上班和做别的事情。
网上有私人时时彩平台，奖金是官网的1.95倍，有人带着玩，一天赚300元问题不大，本金大还可能赚得更多。我跃跃欲试，开始投100玩，运气好，也能赚个几十块。我开始研究各种杀号工具，研究时时彩走势图，觉得还是有点规律的。就开始慢慢加大本金，运气最好的时候一天也曾赚到3万。越玩越大，这时候的钱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有赚有亏，但很多的时候是赚的时候舍不得收手，亏的时候又不甘心，越陷越深。后面不停地反思到底是为什么不能赚到钱呢，明明方法是不错的。还是要控制自己的贪欲，见好就收。
玩了5年总共亏进去了XX万。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有那么多？但确确实实进去了，没了。
六
20XX年是微商元年，小D说她一个闺蜜是在G市某生物科技公司的，生产面膜，可以拿到很低的价位，拿到4箱面膜还可以拿到全国总代的权限，除了享受到进货价优惠，还可以公司的什么什么分红提成等。很是诱惑。先拿了2箱，1万多元。还没卖出去，就下个月的业绩压力又来了，每个月必须在上个月的基础上加多1箱的任务。如此反复，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帮小D囤了17箱面膜以及其他单品（洁面膏、BB霜、防晒霜、保湿霜等），总价值X万元。这些钱都是我借来的，都要产生很高的利息。
最后还是崩掉了。没法去支撑那么大的囤货。各种烦各种压力接踵而至。那段时间经常吵架，开口闭口就是什么时候拿货什么时候卖出去？其实根本卖不动，市面上大把的面膜，都在玩微商模式，最终都死在沙滩上了。
七
20XX年XX月所有的钱都没法还了，开始崩塌了。
银行、催债公司开始疯狂地打电话，每天手机响个不停。接到烦躁，直接跟他们说还不了。老爸老妈弟弟都陆续接到骚扰电话，很莫名其妙，然后他们就打电话问我是怎么回事？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是要坦白的。当初最担心的就是怕爸妈知道受不了，催债公司也深谙此道，就以这个威胁说，“你再不还，我就打电话给你父母，到家里调查情况。”
爸妈崩溃了，“你读那么多书，难道不知道借钱是要还的吗？借银行那么高的利息，怎么还？哎，那么多年书白读了。”
有一个催债公司到了还款日，直接到我租房的门口候着，不还钱就不走，不停的打电话问，催着什么时候还进去？一直在门外敲门，堵住。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打电话给弟弟，让他先帮忙还3000元。他们收到钱，才通知候在门外的人撤退。
“在A市你是带不下去了，得赶紧换一个城市。不然每天都有人上门、上公司催债。”弟弟说。
于是，我连夜仓忙逃离。
厚着脸皮跟所有借钱的亲友说好，现在暂时没钱还，以后有钱再还，但不确定什么时候。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有钱我会主动联系你。
弟弟说我太瘦了，整个人都没有血色，没精神。
八
第二天我就到了B市。
先找那边的哥们投靠。然后开始上网找兼职的工作。
一切都得从零开始，心里带着惊恐，一直担心催债公司的人找到我，想着该怎么尽量不露痕迹，不打电话不上网不等QQ不等微信。小心翼翼的活着，整天提心吊胆的，啥都不敢干。
在58同城上找发单员的兼职，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做起。在还不知道在新的地方能做什么之前，至少先活下来。也在超市里卖过茶叶。
其实也有蛮多有趣的发现，发传单也是有很多跟人打交道的技巧的。人群中，你会发现有些人的不一样的，ta很可能就是潜在的客户，这是第一步初筛选，可以节省很多时间精力。因为走过来那么多人，你也只能跟其中的一个人交谈。我当时是在给一家教育机构发传单的，我需要一天至少拿到5个潜在客户的电话号码。
开始的时候，都是有点抗拒的，就是脸皮薄，迈不出第一步，本来有客户走过来，想上又不敢上，在犹豫间，客户已走远。一起同去发单的小伙伴，有一个已经拿到一个号码了，她看到有客户过来，不假思索地就冲上去，不管结果是否能拿到号码，至少有个机会，不上去完全没机会。
我也尝试大胆的迈出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其实有些客户还是蛮好的，很有礼貌，就算没需求也会委婉的拒绝。再不断的总结话术、谈话的时机把握、有时与孩子的互动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些小气球等小礼物会很吸引小朋友。我第一天拿到了3个，第二天拿到了4个号码，虽然没达到5个，但每天都有进步，对自己的心里也是鼓励。
这时的我，每天还是提心吊胆的，担心会接到催款的电话。会很心烦，影响工作。
招我过来兼职的H老师，人蛮好的，工作经历跟我差不多，也是A市工作几年了，觉得还是要回到离家近一点的B市，也是转行。他工作做得还不错，一直鼓励我，教了我很多市场开发的方法。如果喜欢挑战，喜欢这份工作，喜欢跟孩子相处，喜欢跟外教交流提升口语，可以尝试投简历、面试。
人倒霉到一定程度，总该变好一点了吧。
后面才得知H老师准备要离职，刚好有空缺，我就幸运地通过了面试，顺利入职了。多半得益于H老师的美言推荐。
心情还是起伏不定，疑神疑鬼的观察着周遭。工作多多少少还是被影响到了。没法专注地去想事情，想方案，想推广的途径。
每天上下班，大概需要30分钟的车程，那时都会听喜马拉雅FM。听着张德芬空间、金颖老师的声音就会感觉很舒服，只是听的时候很舒服，过后还是陷入烦躁、惊恐的情绪中。自杀的念头偶尔会闪过，惊得一身冷汗。
突然记起来，我有张德芬老师《遇见未知的自己》系列图书的电子档。一直搁着，没看。
“外面没有外人，只有自己”看到这句话时，我几乎激动要哭。
我花了3个晚上把整本书都看完了，似乎找到了一些，但说不出的感觉。
还是每天上下班，每天听着音频。
有一天，我听到了海蓝博士的《不完美，才美》，我是在杨澜的幸福力微课里听到的。我惊叹于海蓝博士的经历，她在眼科领域有如此出色的履历和成就，但她心底一直有个内心的小孩在呼唤她，只有投身到她至爱的心理学领域，她才感到心安、喜乐。
2008年汶川地震后，海蓝老师驻扎灾区服务三年，带领团队为40多所学校的几万师生进行危机干预、创伤治疗、压力管理、青少年抗挫力等培训和服务。
单就这样的魄力与勇气，我就很佩服海蓝老师。我被震撼到了：人是可以遵循内心，随时从头再来的。
九
我开始挖掘自己的。
爸妈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世世代代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生活着。
爷爷也是地道的农民，但他对几个叔叔的教导是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能再做农民了。后来，几个堂叔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
爸妈从小就尽量让我和弟弟在完成作业之前，少干农活。小学、初中都是在村里的学校读的，一直在爸妈身边，言听计从，成绩优异，同学羡慕，是村里、班里“别人家的孩子”。
高中，我考上了县城的高中重点班。一周回家一次，有时会找借口说复习功课，不回家。父亲就会把生活费送到学校。我开始得意了，可以不用回家了，终于有自由空间了。
那时，开始疯狂地玩，一有空闲时间就跟着同学一起踢球。准备期考了，正值世界杯。男生新宿舍正在装修，围墙还搭着竹子，可以爬出去。半夜三更爬出去看球，电影院的大屏幕，很过瘾。不出所料，期考成绩很烂，被踢出了重点班，分到了普通班。
在普通班，更加疯狂了，有同学过生日，就几个家伙骑着脚踏三轮车，拉着啤酒、吃的，到郊区野外疯玩。成绩虽比不过重点班，但在普通班还是名列前茅，还是这样心理安慰自己。
就这样到了高考。第一年落榜了，连专科线都没达到。
父亲问，“还想不想读书？在县城高中补习？还是到重点高中补习？”
“如果是在县城补习，肯定考不上。要去就去周边县城的重点高中。”我低声说。
“那就去重点高中补习。你选好去哪个，改天让爸爸的朋友一起送你去。”父亲坚定地说，“要读就认真地读，不要谈恋爱，影响学习。”
“哦。”我应到。其实我想说谈恋爱根本不影响学习，虽然我第一年没考上，也懵懂地喜欢上班里的一个女生，但考不上，完全是因为贪玩，没认真学。
第二年，去了隔壁县城的重点高中，那边的学风非常好，同学们都很自觉，90多个学生，自习课没有老师在，安静得只听到翻书的声音、写字的声音。这是我们县城的高中，简直无法想象，自习课没老师，屋顶不被掀飞就怪了。
就这样我着实认认真真地学了一年，但终究是基础太差，完全跟不上其他同学，每次模拟考都是倒数10名左右，有点怀疑人生了。但还是比原来进步了不少。
那一年，高考我超常发挥，数学破天荒地解答出了3道问答题，这在模拟考试从没出现过。我是那种填空题、选择题可以拿满分，但问答题却完全不懂解题的奇葩。至今我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刚好上了二本线。终于有书读了。也算是给父亲一个交代了。
上了大学，像是脱缰的野马，空闲时间多，高中的辛苦要好好释放。踢球、看碟、翘课、补考、重修----大一大二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
大三时，爱上了班上的学霸。
开始洗心革面、发愤图强，疯狂地追绩点。有一个政策：过了英语四级，可降0.3个绩点就可以拿到学位证。操场边、树林里、图书馆、自习室都有我学习英语的身影。最终，过了四级，大三大四没有挂过科，有些科目还出奇的好，绩点追上来了。顺利拿到了毕业证、学位证。一起重修、补考的兄弟还戏言：“Jesse你竟然还能毕业，还神奇地拿到学位证？”
一直都在遵循着父母既定的轨道在行进，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好好读书，考个好成绩，不要早恋、一切都以不要影响学习为第一原则。毕业后，找份稳定的工作，不要总是跳来跳去的，认真工作，努力工作就会得到老板赏识的。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这是父母最简单的期望。社会的舆论也是这样的。如果你在特定的阶段，没有完成这些既定的应该完成的事项，就会被视为异类。
现阶段，在父母看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个女朋友结婚。社会的舆论也在推波助澜。
这也没有错。但他们不是我，我内心的想法是什么，他们根本不关注，也不懂，不在乎。
这些年求学的经历、工作的选择，很多时候是在压抑自己的想法，去迎合父母的愿望、社会的期望。高中时期的贪玩、大学初期的放松，是无声地抗议，是一个出口。可是我一直都不懂。
十
某一天，我在喜马拉雅FM上，听到了《罗辑思维》，听到完全不一样的视角，然后就此迷上。每周都等待着《罗辑思维》更新，不是日更，貌似一周一更，有时还不定期，罗胖有多气人。
与其说罗胖开启了认知的思维，不如说是他触发了我多年来蒙蔽的心灵。
就这样，陆续被罗胖种草，订阅了李笑来老师的《通往财富之路》、李翔《李翔商业内刊》、《天天用英语》、乐乐老师的原版书《succeed》。
接着就发生奇妙地改变，链接到了越来越多爱学习的小伙伴，认识更多的牛人。加入了欢喜的小密圈，链接到北大博士核聚，加入了猫叔的饭团、帮主的饭团，还有很多很多有意思的饭团、微信群。
这个时候，我再回顾我这前半生，越来越清晰。世上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都会被善待。真的很感谢经历的这些苦难，谢谢这些几近崩溃的日子。
很多人都没挺过去，7月21日，林肯公园的主唱Chester Bennington，纵使功成名就、全球歌迷无数，但他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出口。
张国荣也在愚人节跟fans开了最大的玩笑。
郑秀文在节目《心情约会》里曾坦言，她在最难熬的时期郁抑症爆发，连床都爬不起来，跟身边的人只能通过传纸条。
那时，她刚跟许志安分手，电影《长恨歌》票房惨淡。
从此，长达五年，郑秀文远离大众视野，离群索居，撤离所有商业活动，只间断地在明报发表专栏文字冒个泡。
直到2009年，她才正式回归，脱胎换骨，活力四射。
十一
曾在武志红老师公众号里，看到梁爽的一篇文章里说，“那些生活一地鸡毛、还能经常喜乐的人，不是他们法力无边，而是他们总能在难熬的日子里，找到自己分散痛苦的支点。”
很赞同这句话。
我很庆幸，我有足球、心理学、看书，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一群人，未曾抹面，却相见恨晚。
如果没有理解苦难带来的意义，困难会带来更大的苦难。更应该深思的是为什么会有这个苦难降临，我能尽我努力避免它吗？我能做什么，把苦难的危害降到最低呢？
一切推到重建，未必是坏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当你找到了你自己，就大胆地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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