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9月24日,青平县,长安路128号,青平县公安局。
孟良身穿浅绿色外套,踩着一双黑色警靴,走进了公安局办公楼。干净利索的平头透露着警务人员的洒脱,走路时身板挺直带着风。
“孟队……”
“孟队,早!”
孟良朝着警局大厅走去,早来的警员跟他打招呼,“嗯,早!”孟良轻声回应。
“孟队,孟队。”身后传来清脆甜美的声音,孟良转身,刘晓雯朝着他小跑过来,“孟队,早饭吃了吗?”孟良转身继续走着,“没呢!”刘晓雯偷偷笑着,说:“反正有人给你准备好了。”说完加速跑到了孟良前面。
“大家,早上好!”孟良走进刑警队办公室,此时警员基本上都到齐了。李牧第一个起身,跟孟良打招呼,接着是陈海、曾武,张潮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问:“孟队,吃早饭了没?”孟良走到自己办公桌前,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早饭,“没呢,谢谢你的早饭!”张潮咽下嘴里的包子,支支吾吾地说:“什么早饭!”正在张潮疑惑的时候,陈海、曾武和李牧忍不住笑了,孟良被搞的一头雾水,心想:不是高潮,会是谁?刘晓雯?坐在自己座位上的李牧忍不住了,说:“早饭是芸姐给你带的!”孟良微微一笑,没说话,默默地坐下了。
叮叮……叮叮……
“喂,这里是刑警队,嗯,好!”
刘晓雯放下电话,大声说:“孟队,出事了!刚接到公安局电话,在北郊南岗镇北边的树林里发现一具尸体。”
孟良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喝了一口豆浆,“晓雯,张潮留守,其余人跟我出现场。”
“是……”
滴……呜……滴……呜……
二十分钟以后,两辆警车停在了北郊南岗镇北边的树林的外边,一辆丰田霸道,一辆老牌帕萨特,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小跑进了树林。从丰田霸道上下来四名便衣警察,身穿浅绿色工装、脚踩黑色警靴的是青平县刑警队队长孟良;穿着黑红冲锋衣的是刑警大队老警员曾武,身高一米八,肌肉发达;陈海一身黑色运动服;李牧穿着灰色棒球衫,浅蓝色牛仔裤。
“李牧,通知技术科了吗?”孟良问道。
“通知了!我们开车离开的时候他们刚出来,应该快到了。”李牧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孟队,凶手真会挑时候,昨夜刚下过暴雨,现场很多证据会被雨水冲掉。”曾武脚下的军靴用力地在地上踩了两下。
“再狡猾的狐狸也会留下痕迹。雁过留声,人过留痕,既然发生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孟良回答道。
三人来到树林中的低洼处,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孟良接过警员递过来的橡胶手套,说:“报警的人呢?”
警员抬起警戒线,孟良三人躬身走进了警戒区,“报警的是附近村里放羊的老汉,在那坐着呢!”
“李牧,你去详细了解一下,做份笔录!”孟良一边吩咐着一边朝着尸体方向走去。
“好的,孟队!”李牧转身离开。
孟良和曾武缓慢地向着尸体走去,脚踩在潮湿的树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原本灰色厚重的空气中增加了几分诡异。
在距离尸体一米的位置孟良停下了脚步,尸体被树叶覆盖,露出半张脸,右臂、左腿的一部分,脸色呈浅绿色,已经长出了紫红色的尸斑。孟良上前一步弯下身子,伸手拨开覆盖在死者脸上的树叶,一张女人的带着诡异笑容的脸露了出来。
“她在笑?”曾武不可思议地问道。
“人在非正常死亡的情况下是不会面带笑容的,死者生前很有可能被下药了,在欢乐的幻觉中被杀害的。”孟良直起身子,绕着尸体转了两圈。
“下药?吸毒了?”曾武自言自语。
“应该不是!等技术科的过来就知道了!”孟良走到尸体头部的位置处停了下来,缓慢蹲下,从树叶里抽出一块黑色的东西,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放进了证物袋。那是一块方形的石头物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一面刻着‘赦’字,另一面刻着一个图案?
曾武跟了上来,低头看了一眼,“和电影里镇压僵尸的图案差不多嘛!林正英……对,他好像画过类似的符文。”
“林正英是谁?”孟良问道。
曾武楞了一会,面带差异地回答道:“哦,一个电影明星,专演僵尸片的,你没看过?”
孟良没有回答,转过身体,侧身歪着头看向尸体方向,死者乌黑的长发上沾满了雨水溅起的泥土。
“技术科的到了!”做完笔录的李牧小跑到曾武跟前,掏出笔记本,“孟队,报案的是南岗镇村民,经常在这附近放羊,前天他也经过这里,并没有发现尸体,今天早上路过的时候才发现的,并第一时间报警了。”
“经常在这片放羊,就没有发现异常?或者陌生人出没过?”孟良追问道。
“没有!最近经常下雨没事没人会来这种地方。”李牧解释道。
“孟队……”技术科的杨晓芸走了过来,对孟良打了招呼。
“开始吧!”孟良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小幅度挥着小臂。
杨晓芸会意,带着技术科的小王,放下工具箱,戴好橡胶手套,取出工具,开始忙碌起来。杨晓芸负责勘察现场、检查尸体、寻找证据;小王拿着相机拍照取证。随着尸体身上的落叶被清理掉,一具完整的尸体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死者舒展地躺着,身穿白色连衣裙、光着脚、肤如凝脂,面露笑容,如此花样年华的女子,却被歹徒残忍地杀害抛尸,孟良的神情越发凝重,眼神飘忽不定。
“爸爸……爸爸……”
孟良看到了他的女儿正奔着他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爸爸,手里攥着一束野花,白色的连衣裙在风中摆动。
“孟队……孟队……”
孟良回过神来,杨晓芸脱下橡胶手套,站在孟良身边。
“嗯……结束了?”刚从回忆中挣脱的孟良,表现的有点惊慌失措。
“是的,很干净。”
“什么很干净?”孟良问道。
杨晓芸抬头看了一眼孟良,接着说:“从死者的尸斑的颜色可以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十到十二个时,没有体外伤,左侧脖颈处有一疑似针孔的红斑,另外死者只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没有穿内衣,死者私处有透明的黏胶状不明物体,具体是不是精液要等带回局里做具体检查才能知道。”
“不是第一现场!”回过神来的孟良,说:“杀手费劲心思地清理抛尸现场,看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为什么说不是第一现场?”曾武问道。
孟良斜眼看了他一眼,说:“下雨天,你会穿成这样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嘛!”曾武挠了挠头,恍然大悟。“我说老曾,你这可不行啊!怎么脑子转的越来越慢了,你这往后怎么破案!”
“这个图案你见过吗?”孟良再次拿起证物袋看了看,问了一句。杨晓芸和李牧跟着围了上去。杨晓芸看了一会,说:“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李牧接着说:“电视上。”孟良看着李牧一眼,说:“你也想说林正英?”李牧尴尬地不知道还说什么。
“好了,大家散开,方圆一百米之内找一找,看有没有脚印之类的。”
十分钟之后,大家陆续回到尸体跟前,个个都一脸无奈的表情,对于这个结果孟良似乎并不惊讶。
“这么多的落叶,再加上下了一夜的暴雨,即使有脚印也被雨水冲没了?”曾武说道。
“那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啊?”李牧追问道。
“撤,晓云辛苦你们把尸体带回去做尸检?”孟良说完转身离开了,曾武两步一跨跟了上去。
杨晓芸看着离开的身影,说:“不辛苦!”
青平县,长安路128号,公安局。
刑警队队长孟良靠着椅背端坐着,有滋有味地品尝着咖啡,李牧忙着整理现场照片,其他人一个跟着一个围了上去,去过现场的曾武指着照片,说:“我跟你们说,现场诡异的很。尸体被摆放在一个深坑的正中间,那可是在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尸体保持的相当整洁,留下的有用的证据几乎没有,最重要的呀……是现场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物件,上面刻着震鬼的图案,还有……”
“孟队,好了!”就在曾武说的正起兴的时候,被李牧打断了。
孟良站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在中间过道开会踱步,“好,开始吧!”孟良若有所思地说。
“今天上午九点四十分,青平县北郊派出所转接了报警电话,在北郊南岗镇北侧的树林里发一具尸体。”李牧手里的指挥棒落在了第一张照片上,“死者,女,身份信息不明,死亡时间受潮湿天气影响暂时只能确定大概时间段为一到两天,具体要等技术科尸检报告。现场发现死者私处有不明物体,死者左侧脖劲处有一个疑似针孔的红色斑点,现场仅发现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物件,其他的就没有了……”在李牧手里的指挥棒最后落在了那个诡异的物件的照片上。
“就这些?”女警刘晓雯惊叹道。
“谁说不是呢?”曾武大声发出同样的惊呼,“你们是没去现场,诡异的很,死者躺在深坑的正中间,周边没有一点脚印,最诡异的是那个牌牌……”
“行了!”孟良打断了曾武的激情表达,接着说:“完美的蓄意谋杀,完美的抛尸现场。现场被清理过,没有任何指纹毛发之类的,说明凶手反侦查能力很强,这回我们遇到了个硬茬!至于这个牌牌不管是死者被人还是凶手的,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反侦查能力这么强,不可能会因为大意留下这个玉牌的。”孟良面带怒色。
“不是还有液体残留吗!应是凶手留下的!”警员陈海说道。
“再狡猾的狐狸也会留下痕迹的。”刘晓雯补充到。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技术科的杨晓芸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来到孟良跟前,接着说:“死者私处残留的液体是她本人的!”把手里的尸检报告递给孟良。
“死者身份确定了吗?”孟良接过尸检报告问道。
“死者名叫陈月,25岁,已经通知了家属,正在来的路上。”
“氯羟苯恶唑?”
“死者生前被注射了该药物,这就是死者面带微笑的原因。氯羟苯恶唑是肌肉松弛类药物,注射以后面部肌肉会扩张,慢慢地会露出微笑的表情。”杨晓芸越说越激动,声音跟着越来越大。
“死亡原因呢?”孟良翻着手里的尸检报告问。
“致命伤在天灵盖,一根十厘米长的钢钉从死者天灵盖插入。钢钉直五毫米,加上不是第一现场,现场并没有发现血迹,尸检的时候才发现的!”从杨晓芸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失误有点自责。
“手法如此残忍!”刘晓雯惊呼道。
“超常的反侦查能力,如此凶残的杀人手法,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退役军人或者受专业的训练。”陈海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对了……晓云,现场发现的牌牌有什么线索吗?”孟良侧过身体对着杨晓芸。
“那不是玉,是一块骨头,应该是某种动物身上的,具体是什么动物不能确定。”杨晓芸回答道。
“死者这么年轻,应该是不会带这样的东西。那就很有可能是凶手的。”李牧放下手里的指挥棒说道。
“那如果是凶手留下的,为什么上面没有指纹?难不成凶手故意把这个东西擦拭干净,然后埋在树叶里,是故意留给我们的吗?”杨晓芸反问道。
“如果是故意留下的。那也太嚣张了吧!”曾武气愤的咬着牙说。
“希望他是故意留下的,那就意味着肯定有我们没找到的线索。我布置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陈海、李牧你们两人去古玩市场找人了解一下这块牌牌的来历,看着挺有年份的说不定那里会有线索;曾武、晓雯你们联系一下当地公安局,多带一些人到周围村子里走访一下,问问近期有没有可疑人员出现;技术科对尸体再做一次详细的检查。我们要尽快找到突破口,找到第一现场,凶手很有可能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必须要用我们的行动让凶手感到害怕。”孟良声音如洪钟一般,在办公室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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