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迪迦同志:
这是我们来到这所城市里的第一个夏天,五月末的空气里就有了浓烈的让人晕眩的味道。
风吹过来时,我又无比想念起我们的小镇中学,大片大片的梧桐叶斑驳着散落了星星点点的光影,天空是亘古不变的蓝色,芬芳弥漫了整个校园的香樟花分外烂漫。
这本是我要写给你的情书,开头却是放肆渲染了我定义的夏日里所有美好风景。就像很久以前,我写在日记本上的一句话,在所有让人沉溺的夏日里,我最喜欢你。
你展露在我面前那么多次不一样的你,我的脑海里却一直深刻的记着高中时落寞的你,周边的人在你左右来回的打闹嘻戏,站在最西边楼道角落的你却望着远方的天空,沉默不语。
很久以后的下午,你笑着告诉我,因为那是家的方向。夕阳的余晖把你的脸勾勒出金色的光芒,自此以后,我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你。
你我都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我们都把自己最真实也是最隐晦的一面流露给彼此。我的外表随和疯癫,内心却尖锐凛冽;你的外表内敛沉默,内心却激昂汹涌。却一致的要被理解,被温暖,被拥抱。
敏感,不安,猜疑,这些藏在内心的细微的缜密情绪,你我都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认识了不过几年的时间,相互了解和认知的程度却到了你一个动作,我一个眼神都懂得的其中的心情。
因此,我们都知道对方的伤疤的位置,知道对方的软肋。这是件不好不坏的事。即使我们真正在一起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们从未吵过架。却每一次都用冷战这个更令人窒息的方式看似理所应当的伤害对方。反反复复的直接戳向对方的痛楚,然后双方再也没有力气伤害彼此时,相互拥抱,卸下看似百毒不侵的面具,给对方看鲜血淋漓的爱意,了却没有生息的战争。
可我们到底是在乎对方的,就像呼吸一样。融入每一寸的生活点滴,变成了赖以生存的东西,不用刻意去感知,不用刻意去强调,缺之不得,在每一个明天里。
更多的时候,是你我每一个周末里,换三辆拥挤的公交车,坐很长时间的车去你我的学校。我开始从当时一路昏睡变成了欣赏路上途中的景色。80路是拥挤的第一辆开端,华能路上高高的围墙上有密密的电网;311路是漫长的等待,行使的平稳缓慢,能看到由市到外郊房屋的逐渐低矮平和;136路是小小的声音隆隆的,它会路过很长一段的开满淡黄色小雏菊的郊外,还有广阔的麦地。
这个时候耳机里开始唱起民谣,“又回到春末的五月,凌晨的集市人不多,小孩在门前唱歌,阳光它温暖了西河。”我就开始真的温暖起来,然后我看到眼神柔和的你走向我,拉起我的手,说要跟着你走。
这些零散还有些不成句的话语,都是我写给你的情书。爱意是什么?或许就是深夜里辗转反侧时想起你的脸;就是所有清浅真挚的言语都是给你的;就是看到远方天空时用你的姿势。
我又想起去年的今日,高考的前夕,你突然问我,要去哪里?安徽。这是我喜欢的城市,白墙黑瓦,半个南方半个北方。然后我还记得,你慢慢的说,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高考分数出来时,我们都败的惨烈。同一个城市,却相隔千米。然后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说过对于安徽的迷恋,而你却懂得我所有的沉迷执念,陪我看过了很多低矮破旧的黑白建筑,那是我对那个城市的梦。而我也由此得知我到底依赖沉迷于你哪里。
我们都给了彼此所有想做最真实自己的自由,你给了我你的模样。我变得像你一样望向远方,笑起来的弧度也变得像你。我给了你我的习惯,你变得和我一样喜欢夏天,发呆难过时的悲伤学会隐藏。这些都是我们给彼此的爱,我们都是对方的救赎。我不再悲伤矫情的整日难过,你不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我们不再是相识时伪装自我保护的样子,你开始热爱我所有的热爱,喜欢数字七,喜欢兔子,企图抓住皮卡丘,一杯一杯的喝着白开水。我开始留意你爱吃的地瓜干,你喜欢的大嘴猴,以及你喜欢的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的喜欢。
所以在上个周末时候,我开始重新打量我眼前的你,不知从什么时候你由文艺的男青年成了卖萌耍贱无所不能臭懒狗,原本好看干净的脸也不再注重保养。我们的生活和陪伴方式越来越简单。
我有时候也在想,我们的相伴方式更像是一个久识的老友,不会担心对方看到彼此的不堪而远去,是相互取暖后的相依为命。
刚才喝泡面的时候,想起你不爱放盐包。以前也学着你放了一半,可是味道真的不怎么好吃,所有果断的放弃了你得这种泡面方式。也这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像你肤色白,我肤色黄暗,你喜欢吃小甜饼,我却喜欢红豆沙面包。你洁癖的强迫症要死,我大咧的不据一节。
但是你大概长出了我熟悉的模样,我大概给你了不一样的快乐。所以那些不一样的地方也出现了你我共同的模样,向左向右摆动时都是彼此对双方不动声色的爱。
这些零散的字句都是我给你情书,深情不及久伴,我想我给你最动听的情话就是:陪伴你,尽我所能。
七晴。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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