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市的秋日,高爽却得富有风趣。我曾十分喜爱它。不仅是因为它的风貌,贪吃的我更爱它的银杏果实。
我最爱吃姥姥做的山楂酱伴考银杏果,每个礼拜虽然只能吃一次,但也必吃一次。每次都是满满的灌下肚,让那番“汁”味“荡气回肠”。我曾以为,幸福不过如此。也曾侥幸的以为,我是如此的幸福。
我的童年是与姥姥一起度过的。
那时,每年的秋天,都是我最期待的季节。因为楼下的银杏树就要结成果实了。银杏树都是雌性的,只结果,不开花。每逢此时,院子的很多人都要来摘上一番,我和姥姥也不例外。
我力气很大,握着着五米长的铁棍就像拿着一根筷子,儿时的我可是个精灵鬼,不用教,我就会一手顶着木棍的低端,死死攥住,脚尖儿一翘,将果实一个一个撩下来。这时,姥姥就提着一个她亲手用竹子编织的别致的小篮子,一个一个的将果实从地上拾起来,放进篮子里。
那时,家里还不用煤气,通常是用火炉子烧,上面放着一个陈旧的烧锅,姥姥越扇,那果实越是香气扑鼻。我们祖孙俩就能欢天喜地的吃上好几天。
可是,最扛不住时间的就是安稳。
隔年的秋天,我与姥姥还是一起去摘果子,正当果子噼里啪啦往下落,我得意洋洋的往下看时,没瞧见姥姥在拾果子,我有些埋怨的嘟囔了几句,可姥姥却还是没有回应。我有点气恼的下了树,才瞧见姥姥躺在了银杏堆里。姥姥再睁开眼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医生说是脑血栓引发的老年痴呆。
日子又过了很久,久到院子里需要改造。等到搬家公司的几个男人不耐烦的将姥姥的床铺移开,他们才看呆了:床底下是满满一地的山楂,红彤彤地铺成一片。姥姥见状,着急的将它们捡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给捷娃的,给捷娃的,她就好吃这一口……”那时我坐在客厅的沙发,潸然泪下。
姥姥累了,就睡去了,她睡得香,睡的甜,家里那坛老黄酒的味道或许可以牵着她去往一个陈年旧梦——我在学校,她在家,她等我回来,锅里煮着你最爱吃的山楂酱伴烤银杏。
搬家公司的人走后不久,院子里又种下了银杏树,不过这银杏是雄树。姥姥,你说过,你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美丽的花,你望着着高大的树,说我是你长满铁锈的生命里为数不多的那一朵银杏花。
姥姥,现在我长大了,你心中的那一朵银杏花正在一点一点的绽放。姥姥,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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