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西驱车六百多里赶到河南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由于是冬天,天色已经暗下来,我们赶到宾馆的时候小镇已经零零星星亮起路灯,听说明天会赶集,冬天赶集还是头一遭听说。
在几盏暗淡、零星的灯下,我们与这个小镇猝不及防地相遇,灰扑扑地,带着一种北方工业城市特有的那种灰暗,路边红红绿绿的广告牌被烟尘熏地失了颜色,依约可见“供销社”样的字牌。
冷淡的残阳裹在青色的烟里,小镇应该下过雪,路面有残雪的肮脏,气温比山西高一点,周遭无论是烟青色的山,还是低矮地在雪中瑟瑟发抖的灌木,其实与山西都没有多大的区别。
下了高速,刚哥和我姐在接车,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方亲戚,领着我们直接去宾馆,她到是很镇定的样子,就是比之前话少,看不出来要结婚。
宾馆两间房早已订好,一间婚房,另一间普通宾馆,婚房四周遮着红色的厚重窗帘,大红喜床,气球彩带到处都是,我被安排在喜房住,和我姐。
从小,我们在一个被子里睡过,在一个床上睡过,抢被子,打架的事儿没少发生,今天她要结婚,我又跟她睡喜床。
躺在床上,浑身疲惫,却合不上眼,疲惫,感冒,鼻子塞住,浑身无力,就像堵了两团棉花。
脑子里一直在闪过七八糟的东西,猛然间想起今天下午的荣乌高速就像一条黑色的线,踩足油门都开不到尽头;隧道里,一盏又一盏灯光闪过,前车尾灯的那点红光在我的视网膜中摇曳,黄红交间一直到现在还在我脑海中闪烁。
恍惚间又想,应该再也没人让我带病驱车六百里连跨三省而去参加一场婚礼。
空调机嗡嗡地运营声,房间很大,23度的温度,吹在皮肤上不冷但在冬天还不是很暖和。
在电视柜里搜罗遥控器,温度却一直调不上去,最后我们只得把羽绒服盖在身上,沉甸甸地,像小时候的冬天那样。
临睡前,她说她要学英语。
我用胳膊挡住眼睛:我说你就是个奇葩。
然后她果真坐起来靠在床头,带着耳机开始学英语,大约二十分钟,我的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她中式的发音,我觉得能在结婚前一天晚上还在学英语的恐怕就只有我姐啦。
整个晚上,我们都睡地断断续续,时不时说几句话,不记地是几点,反正醒了就聊,一方不说话之后就接着睡。
“人为什么要结婚?”
“到了年纪不就该结了,你今年都三十多啦,再不结婚成老女人,刚哥都等你几年啦?你再不结能对得起人家嘛?你不结婚,等你老啦谁养你?”我不知道,迷糊中回答她很多话,几乎是下意识说出口,但仔细想想我的回答只是基于身边社会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影响,却并不是我自己本身对于结婚的看法,我突然觉得很可怕。
“滚”
她又说:
“我有时候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啥?是继续读博还是工作?”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想要啥?但又不敢多想,想多了就睡不着,感觉在人间混日子。”
“你睡吧。”
我睡个屁。
订了五点半的闹钟,实际我们很早就起来,中间断断续续睡了不到几个小时,脑子里一直有一些片段在闪,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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