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奇怪--一位硕士研究生,来温州抗战八年居然学不会温州话,婆婆对我已经绝望了,说啊香很笨呐,邻居家那位四川人中学没毕业,来温州半年,本地话溜溜的。女儿也常常拿我开涮,时不时的来一句“叽里呱啦”(我称温州话为“叽里呱啦语”,我对自己也已经绝望了)
今天回老家的动车上,一群温州的老娘客和老娘舅坐在我的前前后后和左左右右,他们“叽里呱啦”的你一句我一句,声音着实很大,我塞上耳机调最大音,居然听到的还是他们的声音,这绝对是高铁上最吵的一次,我苦笑着说:“阿姨,声音小点可以吗?”,此刻坐我旁边的温州老太显然有些不友善:“还不让我讲话了,我们的语言你们外地人听不懂”,一霎那,我的内心开始抗拒,藏在内心的自卑突然被激怒,她的声音让人感觉:“我是温州人,外地人靠后站”,我很庆幸还会愤怒,不然无法激起今天的文字,“阿姨你好,我只是希望与你的朋友换个座位,你们也好讲话”,她听了忽然态度好转,两全其美啊,我换到他们队伍的最后一排,我惊讶:好壮大的大部队!
后来了解到他们是74年初中毕业的老同学(羡慕这么多年沉淀的友谊),此次是相聚去河南洛阳旅游。河南,我亲爱的故乡,中原文明,忽然发觉那份发自内心的骄傲与幸福,在温州那么多年有两位印象及其深刻的司机师傅,一位是我学生的爷爷(一位退休高中历史老师),他问:苗老师是哪里人?我说:我是河南人;他语气平缓而有力:中原文明人啊!另一位是前几天的滴滴小师傅,他说:听你语音不是本地人;我笑着说:是的,我是河南人;他说:中原人文明啊,不像我们鳌江人;我哈哈大笑:温州也很文明的;他说:我们南蛮的文明都是从中原来的。我历史着实很差,中学年代三十分的成绩常有,此刻真想钻到历史书里,然后很骄傲的与他们滔滔不绝中原历史文化及名胜古迹,可是洛阳除了牡丹好像也记不起什么了,大憾!
我不会讲温州话,也听不懂,但别小看我,我会大胆猜,猜错了大不了引出哄堂大笑,当有人讲“叽里呱啦”时,我的宝贝女儿会及时提醒:我妈妈是外地人,听不懂本地话;然后再强调:我和爸爸是温州人,妈妈是河南人;我哭笑不得,心想:宝贝,不至于给一个陌生人讲那么清楚吧?记得我和林先生研究生毕业那一年,来温州生活打拼,住在合租房,知道我怀孕才凑钱搬家到“独门独院”,为了交通便利,我们用三百多元买一辆自行车,那次我们一起去超市,超市门口摆着“禁止停放自行车”的字样,林先生说:没关系,看别人都停这里;我们从超市回来,发现亲爱的自行车不见了,我说:没关系,再买一辆;他愤怒极了:都是你们外地人偷的;那一刻心中各种滋味,忽然明白:在至亲至爱的他心中,我只是一位外地人罢了;挺着大肚子我不在说话(现在想想林先生这句话一定被肚子里的宝贝听到了,不然现在怎么常强调我是外地人),在空间里发了一番牢骚,好友们纷纷表示要替我教训“小林子”,幸福感顿生,心想:有你们足矣!
我不会讲温州话,此生不知是否可以学会,有时候真希望“叽里呱啦语”可以像英语一样容易,这篇文字在“叽里呱啦”的声音中完成,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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