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6月25日清晨,内蒙古科尔沁右翼后旗四方台子(清末民初称佘公府,今科尔泌右翼前旗察尔森镇宝河屯)。
东北军兴安屯军第三团一营营长陆鸿勋,正在指挥三连官兵在操场上进行队列训练。
这时,由远而近,走过来一行骑着马的人。这伙人一共4人。他们边走边左顾右盼,到处寻找什么玩意一样。这四人引起了官兵们的注意。因为当时匪患横行,东北军进驻兴安屯,一是为了屯垦戍边,二就是剿匪安定治安。
这四个人非常可疑,时值夏季,兴安屯垦区已经比较炎热,但他们却身穿棉衣棉裤,骑的高头大马也并非本地蒙古马。
为首的一位满脸横肉,身着俄式皮夹克,头戴三耳火车头式革式皮帽。他们边走边哼哼唧唧唱着一首歌曲:"樱花盛开的季节,在那遥远的东方,美丽的姑娘向我招手……"
他们悠闲自得,还沉浸在自己自己的美梦世界里,这时突然一声断喝打断了他们的美梦:"站住!"他们定睛一看,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为首头戴三耳火车头式皮革帽的家伙故作镇定地满脸堆笑对官兵们说:"兄弟们,我们是日本东京黎明学会的,到东北进行土壤学调查,望各位行个方便。"
边说边从马背的皮包里掏出一包海洛因,扔给对他们横眉冷对的官兵们。海洛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官兵们面前地上,官兵们视而不见,依然怒怼着他们这些人。
陆鸿勋以命令的口吻对他们说:"对不起,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要审查一下。"
"八嘎,混蛋!快放开我们,让我们走,不要耽搁我们的事。我们是大日本国民,别不识抬举。"
说吧,为首满脸横肉的家伙伸手向怀里摸去。
说时迟那时快,连长宁文龙一个健步扑了过去,按住了这家伙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只日本制造的南部式手枪。
这家伙还要反抗,其他三人也是跃跃欲试,营长陆鸿勋大喊一声:"上!"
官兵们一哄而上,将这四个人按到在地,像抓猪捆羊一样,捆绑起来。
原来,这一行四人是日本关东军派来的间谍,他们到这里正是刺探兴安屯的情报,以便日后侵略做准备,没想到他们刚刚出道就落入了在兴安屯垦戍边的东北军人手里。
这一行四人为首的正是中村震太郎,日军退役骑兵井彬太郎。被雇佣的一名司图,和一名蒙古族翻译。
6月5日,中村震太郎一行四人乘火车从齐齐哈尔哈尔滨出发,在博克图附近的宜立克都车站下车,沿着兴安岭向索伦山设治局前进,6月20日到达索伦(今兴安盟科右前旗索伦镇),22日到达科尔沁右翼后旗察尔森。
他们沿途测绘了东北军屯垦军一、三团兵备地,还游说科尔沁右翼后旗王公参加所谓的"东蒙独立运动"。
其实,中村震太郎,不是第一次来此搞间谍活动。2月7日,他就从哈尔滨沿绰尔河扎赉特旗王府,参与札萨克(旗长)巴布扎布召开的"东蒙王公会议",鼓吹"东蒙独立"实施策反。
随后企图沿铁路去往索伦,被兴安区屯垦军"情报机关跟踪",摄于兴安屯垦军的严密防范,只好中途而废返回沈阳。
这次他再次卷土重来,大有势在必得之志。没想到,这次他再次折戟沉沙,被守备军们捉了个正着。
中村几人被带到团部,他们还在狡辩说自己是到中国东北搞土质调查和农业状况的研究人员。副团长懂平舆正在值班,他命令士兵仔细搜查他们随身物品。
搜查结果令董平舆大为震惊。在中村震太郎身身上,行装里查出(一)日文十万分之一军用地图一张,(二)中文同比例之军用地图(前奉天测量局出版)一张。(三)晒蓝纸俄文地图一张。(四)透明纸作业一张。(五)洮索铁路路线图一张。立体桥梁涵洞断面图一张。(六)草图一张(系自测自绘)(七)笔记本两本。一本记载个人私事,从头至尾记录了昭和六年一月,日本帝国参谋省派遣他作情报科情报员——陆军大尉中村震太郎扑满洲兴安区一带活动和在东京驿送行的情况。一本记载他经过东北的各地点。(八)报告书两份。他遇到的各种人和一些事件。(九)表册三分,一册是调查兴安区屯垦军的兵力,枪炮种类、口径、官兵数量,将校姓名,住屯地点,营房情况,容量、坚固程度,车辆马匹粮食辎重;一册是调查蒙旗、县的人口。物产及牲畜之多寡,森林矿藏之有无。蒙汉军民之情况;另一册是调查地方风土情况,如土壤、水源、气候、雨量、风向等项。(十)所携带之物品:甲、洋马三匹,蒙古马一匹;乙,三八式马枪、南部式手枪各一支;丙、望远镜一架;丁、测板标杆标锁一套,图板一块,方、圆框罗盘针各一件;戊、寒属温度计一具;已、天幕(帐篷)一架,防雨具一套;庚、皮衣、罐头食品等数件。
这些物品,足可以证明,中村震四郎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日本间谍无疑。
事关重大,副团长董平舆立即派人去报告给团长关玉衡。
6月26日凌晨,团长关玉衡正在校阅骑兵六连,接到报告,立即返回团部。
关玉衡身材魁梧,身穿军装马靴,性格刚毅暴烈,做事干练,具有强烈的爱国情怀。
他听取了副团长懂平舆的汇报后,马上提审日本特务间谍中村震太乱。
中村震太郎被士兵压解进来,关玉衡上下打量这个人,中等身材,四方酱块子脸,络腮胡,长着一双绿豆般小眼睛,透着一种桀骜不驯的余光。身穿深灰色棉裤、棉袄、外套俄式皮夹克,头戴三尔火车头式革制皮帽。上套风镜一副,脚穿军用简短皮靴。
关玉衡问来人:"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中村镇太郎装着听不懂,并不回答。
关玉衡接着用日语问到:"你来我们东北执行什么任务?有什么目的?"
中村震四郎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关玉衡,上面印有:"日本帝国东京农业学会会员中村震太郎"字样。他声称自己是农学家,来调查土壤气候农业发展问题。
关玉衡经过观察,这绝不可能是一个"农学家"。他"啪"一拍桌子:"胡说!调查农业问题,为何要到我们军事驻地搞情报?"
中村震太郎无言以对。什么也不说了。
接着,关玉衡又提审了井彬延太郎,这家伙到挺诚实,他供出:我们都是军人,中村是陆军大尉,我是一个退役曹长(中士)。
"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关玉衡趁热打铁,接着审问。
"米罗阔夫是白俄人,是原洮南二龙索口煤矿(万宝煤矿前身)的采矿师。被洮南满铁雇佣做中村司图。他会日语、蒙语、汉语,兼做翻译。蒙古人叫刘文茂,是扎赉特旗礼萨克巴布扎布的女婿,是向导,是中村联络策反东蒙古王公的重要助手和翻译。"
井彬太郎如实供述。
事情真相大白,关玉衡却陷入深思。日本在东北享有治外法权,如果将此事公布于众,日本有关当局一定会将中村等人索回。那样,东北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所有机密都将泄露,日本早就觊觎东北,后果不堪设想。
作为一个有着强烈责任心的军人,他觉得这几个危险人物绝不能放掉。
当晚,在团部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议,专门讨论这几个日本间谍的问题。
大家在会议上你一言我一语,对此进行了热烈讨论。大家一致认为,这几个间谍,按照国际惯例,间谍可以处决。而且中日是世仇,如果这么轻易放了他们,也忒便宜了他们。如果将他们送到沈阳,日寇必将索回,其结果是还会让我们赔礼道歉,徒惹许多麻烦,毫无益处。
他们践踏中国主权,蓄意破坏,欺我太甚,罪证确凿,应该公开处理,以示后来者。会议最后答成一致:将中村震太郎四人处死。
6月26日晚,关玉衡再次提审中村震太郎,目的当然是为了确保罪证,万无一失。让其认罪伏法。
但中村震太郎非常狂妄,面对铁证如山,依然狂妄不羁,如狼嚎一样威胁到:"你们快快放了我,如果不放,就上告民国政府,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日本关东军也饶不了你们!"
这家伙还凭借自己会一些格斗招法,与士兵们打斗起来,面对中村震太郎的嚣张气焰,关玉衡拔出战刀,要手刃日寇,这小子这才收敛了嚣张气焰。
机枪连连长贾相林拔出战刀,架在中村震太郎的脖子上:"说,你是不是间谍,不说老子宰了你!"
中村震太郎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说:"我是,我是日本间谍。"
贾相林见他承认了,就收起战刀,这时,中村震太郎又来了精神:"我是日本人,你们又敢把我怎样?"
审讯结束后,官兵们松开他,让他在其笔录上签字画押时,他又与屯垦官兵厮打起来。官兵们气愤填膺,用枪托将这个恶魔打晕了。
经过一番折腾,屯垦官兵们也意识到,中村震太郎之所以敢于这么嚣张,那就是仰仗着关东军在背后给他撑腰。而民国政府也太孱弱了。
他们决定,由公开处决,改为秘密处决。
处决中村震太郎之前,关玉衡特意与20多名连以上的军官约法八张:包括此事为军事机密,上不可传父母,下不可传妻儿,如有上级询问,只回答不知道。不许私藏中村震太郎的物品,凡缴获物品一律上交,不许私下谈论此事。等等。
做好了一切准备周全之后,全团实施戒严,在团部会议大厅之内,将这四个日本间谍全部秘密处决了。中村震太郎也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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