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就一直待在深圳城中村。
居住在城中村,生活在城中村,工作在城中村。
走在城中村的街道,经常忍不住感慨村里路边的一切:密密麻麻的房子,熙熙攘攘的人群,略显拥挤的街道,种类繁多的商铺,嬉戏打闹的孩童······
记得两年前刚进到一个新村,我跟同事分享:村子生活气息很浓,街上能到处见到老人、小孩,东西卖的都很便宜。
在村里工作,晚上经常加班到十点左右才回家,在另一城市的先生经常叮嘱我晚上早点回家,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但我每次都告诉先生:别担心,没事的,路上都是人。
确实,晚上九、十点正是村里热闹的时候,下班回家,穿过灯火通明的城中村街道,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我想这种安全感是来自于我村里熟悉,以及发自内心对人群的信赖,但具体不得而知。
今天看简·雅各布斯著的《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才意识到,正是因为一条街道连续,经常被使用、步边有各类杂货铺,街道才会变得安全。
她说,一条街道要想应付陌生人,在陌生人多的时候确保安全,需要具备三个条件:
一、公共空间与私人空间之间必须要界线分明,不能像郊区的住宅区一样混在一起;
二、必须要有一些眼睛盯着街道,这些眼睛属于街道天然的居住者。街道的楼房具有应付陌生人、确保居民已经陌生人安全的任务,他们必须面向街区,不能背向街区,使街道失去保护的眼睛;
三、人行道上必须总有人,这样既可以增添看着街面眼睛的数量。也可以吸引更多人从楼里往街上看。没有人会喜欢坐在门廊或从窗子里看空荡荡的大街,相反,很多人会通过观察街道的活动自娱自乐。
进而,如果一个街区在应付陌生人方面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么陌生人越多,街区的气氛就会越活跃。
深圳城中村的街区不正符合雅各布斯所说的安全街区?
街道作为公共空间,两旁分布着密麻的楼栋,街边的商铺、店主以及来往的人群成了保护街道的眼睛。
但这种热闹的街区,官方给它贴上了“脏乱差”,基层治理顽疾的标签。它成为不少人眼中与文明城市、现代化城市中的一抹黑。深圳城中村在不少人眼中不合时宜的存在着。
所有街区都应该改成有明显有秩序感的、空荡静谧的、有专人看管、封闭式的花园街区。
深圳管理者也力图将城中村转变成有秩序感、封闭花园街区式的。
如果说现在的市场资本力量介入城中村房租市场,是在将原本多元化、繁杂的城中村力图改为单一人员、更有秩序感的城中村,那新冠疫情的防控,就是更促进了封闭街区式的形成。
以我所住的城中村为例,街道四通八达的之地,在疫情防控的政策下,大部分路口都用铁网封了起来,只留三两主路口。我以为这是暂时的,却发现前几月,在政府的推动下,铁网变成了固定的铁栏杆。
原本村里一处离地铁口最近、地理位置、人流较多的店面,在村里围上铁栅栏后,由于行人必须绕栅栏近100米后才能进入,反而成了人群光顾极少的店面,关门也成了指日可待的事。
这种人员类别单一化、封闭式管理的办法,以后为相关部门的统计数据肯定是提供了不少便利。
没有了之前自发形成的街区的眼睛,日后也必定要以另一种方式来增加安全,如增加监控设备、安防人员等。
但本质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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