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明星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有一个男人。他的双手被铁链子拷在了墙上,只有双腿和身体可以勉强动弹。
男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在小酒馆喝得烂醉,醒来之后就被锁在了这里。
一个月前,他还是万人瞩目的一颗明星,新片首映礼的灯光和长枪短炮让他阵阵发懵,他每一个举动都伴随着激动的泪水和尖叫。 他迷恋这种感觉,他想要更多人的尖叫和闪光灯,他爱这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所以他决定结交一些朋友。
一周前的晚上,他参加了一个very important person的派对,周围坐了一圈大人物。杂乱的灯光和音乐下觥筹交错,几巡过后,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很自然的递了他一只烟。那烟的味道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吸了。好巧不巧,刚刚按灭烟头,一帮警察闯了进来,排查了一圈只带走了他和那个递烟的男人。他还记得他被带走的时候,骚乱之中,VIP缓缓的吸着烟,眉头紧蹙,可眼睛里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得意神色。那副矛盾的、扭曲的脸庞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他吸了那支烟”,电视里传来这么几个字,宣判,定局。
够了,多一点,纸上不会写,屏幕上不会演,人们不愿听更不愿想。
二 怪胎
“嗒,嗒,嗒......”缓慢的脚步声在逼近,明星顺着声音看过去。
旋转楼梯走下来的是一个没有性别,拥有多种人格的怪胎,现在的她是一个女人,长相一般,身材一般,怎么看只是刚刚好而已。
明星看着她试图用一种高贵审视的姿态走近他,但是那做作的模样让他没忍住轻笑了出来。那女人开始有些窘迫,故作镇定的走到他的面前,但最终还是没掩饰住她眼里火一样的馋。 她站在他的面前,手抚摸着他的脸,然后抬起他的下巴打量,心想,长得可真好看啊,这眼睛,鼻子,嘴巴,曾经我只能对着照片幻想,然后陷入那种幻想与现实的落差造成的虚无之中,现在他就这样在我面前,温顺的,可怜的。她看到了他身上朴素而旧的衣服,于是打开地下室的衣柜,找出一套十分华丽的衣服要给他换上,脱下旧衣服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她被他美好的身体迷住了,禁不住拿出放大镜仔细的一边抚摸一边观赏。这个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吧,可她的举动却那么奇怪,明星不明所以,他开始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拯救他的天使还是践踏他的恶魔,但双手被锁着只能任她摆布。就在明星这么想着的时候,原本要给他换上衣服的女人开始急促的呼吸,他此刻彻底的暴露在了她的面前,女人迫不及待的逼他同她交媾,发出的喘息都带着节律,仿佛练习了无数次。
一番折腾以后,女人终于为他穿上了那套华服,她看着明星垂着头坐在地上,竟然怜惜的哭了出来,她似乎不想被看见她狼狈的样子,衣服都没有穿好就捂着脸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第二天,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男人,他的面容和昨天的女人一模一样,但现在他是一个男人。明星从睡梦里清醒过来,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手腕的血痕也干了。还没等明星缓过神来,那男人已经揪住了他的领子,一眼鄙夷的看着他和他身上的华服,然后就开始扇他耳光,等到明星被打昏了过去,男人一把把他推到地上跪着,然后跑到衣柜里找到一套和明星身上一模一样的华服,站在镜子面前打量,可越看越觉得厌恶无比。于是男人撕碎了衣服换上了自己习以为常的邋里邋遢的那副装扮,走到明星面前继续教训他。他踹他的身子、用刀子划他的脸、用恶毒的语言咒骂他、往他身上吐口水......
明星终于昏死了过去,四肢抽搐着,嘴巴长合但发不出声音,男人看着他哈哈大笑,快乐的不得了。
三 主播
怪胎又变成了一个女人,洗完澡穿上了宽松的浴袍,趴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又感到了空虚,于是打开了挂在她右耳的耳机,耳机闪着红色的光。这耳机是她唯一的信息来源,是她生活中重要的部分,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各种各样的新闻,她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内容来听,于是她又听到了各种关于明星的传闻。怪胎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演播室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屏幕,上面是怪胎的家,各个角度。屏幕里怪胎耳机上的灯在闪烁,演播室里的人在忙碌。主播正对着面前的若干只话筒播送讯息,对着不同的话筒说话会传出不同的声音,这声音里有男孩女孩、男人女人、叔叔阿姨、老头老太太,偏激的、冷静的、嘲讽的、安抚的,各式各样,主播忙的不亦乐乎,他的主持能力十分强,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多种角色声音。
主播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的声音种数决定了他的收入,所以他每天加班,几乎住在了演播室,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吃着外卖看着屏幕上的怪胎怎么和明星玩耍。公司里像他这样的主播有很多,但他自信自己一定是能力最强的那个,你看怪胎和明星的表演多么精彩啊,这可都是自己的作品啊。
四 老板
这天主播又在边吃外卖边看屏幕里的怪胎和明星的表演,专注得都没注意到身后的老板。 老板是个精致美丽的女人,常常戴一顶点缀着珍珠串的黑色礼帽。
“做得不错”,老板把手搭在主播肩上,赞许而淡定的语气说着。
主播显然吓了一跳,勺子都掉到了地上,于是慌忙地蹲下去捡勺子,含着食物连忙说“老板,您......您来了”
老板微笑了一下,从套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钞票撒了出去,钞票就像雪花一样在主播头顶上缓缓地飘落,“喏,这是你的奖金”。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主播一边捡钱,一边连忙道谢。 老板踏着优雅的步伐回到办公室,在办公桌前坐下,取下了帽子,露出她后脑勺的一片附着稀疏头发的头皮。
“以后请您可以不要再揪我的头发吗?”老板对着办公椅后面那个黑衣男人说。 黑衣男人没说话,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老板漠然的看着电脑屏幕的演播室监控画面,电脑屏幕上还贴着一张纸条,写着:Natural selection,survival of the fittest。
黑衣男人回头看着天花板的一角,对着那里的镜头谄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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