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情太苍白,一见钟情太肤浅,惊鸿一瞥刻骨铭心。
青春的年龄,萌动的目光。
终于认出了在窗前眺望时如惊鸿一瞥见过的姑娘,大大的眼睛,柔和的面容,清纯的声音,浑身透着朴实和善良,想来,也好笨,初次见面的青年男女首先打量的应该是:瓜子脸,白皮肤,樱桃口,S腰……,而我,却喜欢“纯朴善良”,即是在今天,想来也好“笨”。
见面多了,觉得好奇怪,每次遇见总会有不受控制的心跳,自己也暗想,怎么会这样? 忽然明白,是爱情来到了心上,真的好奇怪,当时,心跳竟然不受控制,以后,连脚步也迷失了方向?空闲时间总是会不自觉的往该女生的住处去找她,总想见到她,和她说些什么,那时不知道,爱情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洪荒”力量。
不久,工厂和林场都知道了我们谈恋爱,没承想竟引起了“强烈反响”。
工厂里有一位年过半百管后勤的干部是该女生的长辈,同宗同乡,按辈份管他叫“叔公”,他从未与我说过话,也许认为我性情“狷介”,不合他的眼缘,竟然将自己的偏见当原则,去对女孩的父亲说:“我的出身成份是地主,地主崽”。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你如果找不到任何理由让大家都恨这个人,那就说他是“地主崽”。
当年,将人按其政治面貌划分为:地、富、反、坏、右,如果是地主成份“非同小可”,这是黑五类,是“阶级敌人”,而地主成份当属阶级敌人之首。听到了如此的诋毁和造谣,女生的父亲当然不能同意我们谈恋爱,父亲的态度,让女孩望而却步,告诉我:“以后不要来找她”,与我断交。同时,工厂和林场里背后也多有议论,人们看我时也有了异样的眼光,还有一种声音说:“这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 唉!当年一个小学徒工谈恋爱真的很艰难,我能理解现今的农民工想娶城里姑娘为什么也那么艰难,在人们的观念里,我不能和现在的“农民工”相比,虽然都是“打工”,他们是在城市里,而我是在穷山沟里的打工仔,本就应该是“剩男”,却想娶城里的姑娘?身处卑微,最能看到世态人情的真相,如果你尊贵了,身边全是好人,每一张都是洋溢着的笑脸。
面对异样的眼光,特别是“嘲讽”,只能自嘲:“说的对,鲜花应该插在牛粪上,牛粪是鲜花必须的营养,离开了牛粪鲜花会枯黄”。
恋爱不应该是苦涩的被“嫌弃”, 恋爱应该是“甜蜜”的。可是,条件不好的年青人,有多少不是被嫌弃,“谁悲失路之人”
终于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恋爱为什么要讲究和追求是“被爱”,还是“我爱”,锱铢必较。
望着阴暗,已刮起冷风的天空,山沟里本来就很静很冷,冷风时常“呼啸”着灌进来,在山沟里转着圈儿,发出尖锐的叫声,孤寂彻骨。
连平县地处广东省最北部,如同黑龙江省的“漠河”,虽很少下雪,但那年的数九寒冬特别的冷,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白霜,人说大霜天比下雪天更冷,已吃不着青菜,手指、脚指隐隐发痛,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刺骨”。
我的屋子很简陋,由4条长板凳,架上两块松木床板,铺上一层稻草,上面再铺块薄棉被,不很保暖的木板床,床前摆放一张自制的简易书桌和板凳。
远离亲人,独自一人“上山”打工已快10年,在这里遇见自己心爱的姑娘,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时也终不能忘那窗前“惊鸿一瞥”的初见、那洗衣路上的初识、那“洪荒力量”的初恋。
不能就这样让自己的爱情被毁灭,提笔给该女生写了封信,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一封信,没想到的是,竟然扭转了“命运”的方向,以后妻子告诉我:“是你的那封信让我下定了最后决心”。
那年代的人谈恋爱朴实简单,喜欢写“情书”,纸短情长,不象现在那么的“工于心计”、精于计算,奢华浪漫,可我写的不是什么情书,而是仅此一封,情真意切的“倾诉”,可惜,那封信给烧了,再也找不着。
女孩的父亲是当地政府的一位中层领导干部,不知道那位“叔公”还对女孩的父亲说了些什么,听了叔公话后 一直不想见我,一次听女儿说我要来家里,他却气的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当年政府的办公室很简陋,普通的平房,偶有2——3层的砖木楼房,地面铺着30x30的“棋盘砖”,时间长了己显高低不平略有凹陷,大院门前摆了一个小花坛,空地处点缀着数处花草,几棵柳树,一张木制办公桌,一把硬木靠背椅,另一张长方桌上摆放了两把水壶,时间稍长,水就冷了,只能喝冷白开水,当年的政府机关清廉简朴。
周边有多条曲折弯转的小路,将政府各部门联接在一起,四周围起了1米多高的围墙,围墙留了个大门口,两旁砌起2根约80x80的方形柱子,柱子的正面挂了3块木制白色长牌子,2块上面分别写着黑色的大字,“连平县人大常委会”、“连平县人民政府”,另一块上面写着红色的大字,“中国共产党连平县委员会”。
此刻,女孩父亲的心情就像“大院”里凹凸不平的地面和曲折弯转的小路。
女儿相信自己,意志坚定。
人生路,千万条,无论康庄大道,还是荆棘小路,都得自己走,无人能替代,女孩的父亲最后还是回来见我。
以后,设法了解清楚了我的家庭具体情况,通过接触,也慢慢地了解了我,虽说不上条件好,但至少是个忠诚正直的人,他对女儿说:此人第一次来见家长,竟然还是穿着一身工作服,表示对我的认可。
我们选择了“忠诚正直”、“纯朴善良”,真是一对“笨小孩”,我携未婚妻回家举办婚礼,面对父亲,心里在喊:您的儿子用忠诚和正直,坚韧和隐忍,赢得纯朴善良的新娘。
窗前的惊鸿一瞥,是我们的第一次遇见,我无数次回眸窗外,你清晰地走进了我的心中,令我今生在你面前驻足停留,这就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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