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开场拿驴子搞气氛,挺神秘挺怪异,颇有莫言及阎连科之风,是那种神秘乡材的“魔幻现实”的写法。但是人物不是特别生动,或者说人物根本不可爱。塑造人物这件事,是个大工程。我有时候也琢磨,人物角色定位、画像、各种个性编排及至炒人设,放在小说中到底好不好。对于小说来说,可能不仅仅是讲好一个故事,还要让故事和人物更加吸引人,讨人欢心,才能留下深刻印象。《凿空》的故事很好,但是要拎出其中的人物形象,也有,两个挖洞人张旺才和玉素甫。这两人讨喜吗?真不算讨喜了。
其实故事的内核并不复杂啊,就是一个地下挖洞寻找古物的犯罪活动,最后的结果是死了一个年轻警察两个挖洞人老黑和艾布,以及一头笨驴。但是故事传递的意义和引发的话题,绝不是这么简单。作者刻意要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故事形式,而是更深刻的思想。
古老的阿不旦村,地面是个村庄,地下还有埋着一个古村。这里的人们,穷困潦倒,却不图思变。他们仍像古人一样生活,扛着两千年前的坎土曼,骑着那时候人们骑的毛驴,坐着那时的驴车,柏油路修到村了他们的生活是这个样子,村边打出石油了他们的生活还是这个样子,待到石油采光井架拆走,他们的生活依旧这个样子。
社会变迁是不可逆的,也势不可挡的。他们应该是动,还是不动呢?
两个挖洞人张旺才和玉素甫似乎也不一样。张旺才是为了挖洞而挖洞,他就喜欢挖洞,还想让全家陪他一起住到地下去,他太喜欢土,太想做个洞中人,建个洞中家了。他挖洞,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也不是社会变迁大潮中该有的样子。他的两个孩子张金和张银以及他老婆王兰兰都和他决裂了,他孤家寡人独自坚守,活成了一个怪人。他走的方向好像是背道而驰的,有点想复古,又有点没搞明白活着的意义,就那么拼命的没日没夜的挖着,像极了打工人每天又苦又累地在工地搬砖般的感觉,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一时半会是答不上来的。
而玉素甫不一样。他此前是包工头,手底下有工人。一次偶然的挖洞挖出了23枚古钱,他以一枚一元的价格卖给了古董商,对方以一枚3元的倒卖给另一个懂行的古董商,而古钱最后被炒到2万元一枚,这令玉素甫特别不甘心,觉得自己错过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他要继续大干一场,那就是把村子的底下挖成洞。他雇来了老黑和艾布,以及其它人,把他们安排在地下洞中,埋头挖洞,直至大地被挖成空壳,村庄凌驾在虚空之上。
其实我并没完全理解“坎土曼”是什么东西,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是一种挖土工具,类似于铁锨或COU头类的挖具。故事中的打铁铺子和铁匠,我小时候街上还常见,现在近乎绝迹了。《凿空》中的许多记忆,是我们应该继续保留和继续思考下去的。
人类的行为,都像是在驴眼中表演。地下的驴叫,是来惊醒世人的警钟吗?
这所百年孤独的新疆村庄,人们徒劳忙碌永远在等待的生活。“在你有生之年,会看到许多东西消失,只有你希望的不会到来”。挖洞人带来的改变,是一场盛大的下沉,有些机会带来的并不是好运,而是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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