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国人评价一个人喜欢用一个词——盖棺定论。意思是当一个人的是非功过到死后才能做出定论。如果是大义之士或是大恶之人,还要刻在一方石碑立于墓前,顺便搞成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为后世瞻仰或供后人唾骂。
郭靖是明白这个套路的,所以杨康死后草草将他安葬在铁枪庙,坟前无一碑一文,只有荒草凄凄。对于这个义弟他内心是极其矛盾的,既恨其生前作恶多端,又不忍其死后暴尸荒野,既怨其自食恶果,又不能断舍郭杨两家上辈的情谊,这么安置后事,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但还是有人给杨康立了碑,那便是他的师傅丘处机,并在墓碑上写道“不肖弟子杨康之墓”,旁边另刻一行小字:“不才业师丘处机书碑”。丘处机是一个自负不肯服输的人,但在培养徒弟上,他承认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留下这几句话,既是对杨康的盖棺论定,更是深深的自责和内疚,言下之意是——我没教好!
不得不说大宋的老师到底是实诚,还真不怕有人抱着这块墓碑到法院告他要求退学费。如果对杨康教育的失败真是丘处机的错,那么说明在两个方面存在问题,一是老师师德,二是教学模式。
丘处机一生光明磊落、锄奸杀贼为民为国,显然第一点没问题。说到教学模式,丘处机其实只是杨康的一个家庭教师。郭靖与杨康正式结拜后有一段对话,大意是郭靖劝杨康去找丘道长好好学武功,杨康答那也最多是做个小道士,说明杨康从未正式拜入全真教门下,丘处机只是因为十八年之约而义务上门教学,无论从教学性质、教学范围还是教学深度上来讲,丘处机都不应该为杨康的过错大包大揽。
2.
那么杨康为什么不会好呢?
心比天大
杨康是含着两枚金钥匙长大的小王爷,一枚是靠脸,一枚是拼爹,书中对他的描写是聪明机警,外貌俊美、气质卓绝,生母养父对其万般宠溺,自幼在顺境中成长。但杨康却不怎么想,他曾对欧阳克说,带兵打仗固然是国家大事,可如果自己有一身真本事,无论王爷还是平民,别人都会敬你三分。什么意思涅?意思是说我虽然已经是地产界的万科万达了,但我还要做互联网届的阿里腾讯,我要处处碾压世人,事事让人服气。但是他不明白,跨界是需要资源的,成功是需要专注的,什么都想要,那是狗熊不是英雄。
因为心比天大导致他一直找不到职业路径,所以杨康在事业上好不了。
命比纸薄
有句话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不过还有句话是:心比天大,命比纸薄。杨康想学一身好武艺,他的优势是可以报一大堆补习班,请回一大帮子家庭教师辅导他,结果却适得其反,造成了他自我认知不足和缺乏实战经验。因为小王爷的身份,这帮家庭教师对他百般讨好,武艺切磋处处让他三分,传道授业处处最低标准。唯独丘处机对他高标准严要求,杨康是这么评价他的:一个教了我十八年的功夫却对我百般挑剔。
杨康出门都是前呼后拥,除了朝廷的侍卫还有彭梁灵沙侯等江湖人士护佑,一旦遇到高手,这一大帮人就一拥而上帮他挡子弹,就好比一个学生在家做了一堆习题却没有经历一次考试,好不容易有了次考试还是请了枪手蒙混过关。
虽然拿了一手好牌却乱打一气,好命花成了薄纸,所以杨康在个人成长上好不了。
价值观扭曲
杨康一直认为郭靖比他运气好,有黄蓉为他出谋划策,有那么多名师教他武功,他曾经感叹:为什么我那么努力,武功却比不过郭靖。于是他把武艺不精的原因归结为两点,一是老师水平太差,二是教辅材料层次太低。于是他先后找了丘处机、梅超风、欧阳锋当老师,又费尽心机寻访《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在杨康看来,只要老师愿意倾囊相授,他是可以学到真本领的,只要获取了真经秘籍,他是可以一步登天的,芝麻他也要捡西瓜他也要摘。这种认定了人生必有捷径可走的扭曲的价值观,造成了他为人处事的目的性很强,对丘处机面上尊重是畏惧,对梅超风照顾是为了真经,跟随欧阳锋是希望他传授武艺,甚至对养父完颜洪烈也曾摇摆不定。除了穆念慈,他始终不会真心对人,也没有人会真心待他,他也因此处处防着每一个人,匆匆一生就这样不断恶性循环往复。所以杨康的一生活得很累,累成狗又被嫌弃如狗,最终惨淡收场。
也许杨康临终前最想说的话是:“这个世界如此之脏,你干净给谁看!”
的确,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世界就是什么样子。
处处争强好胜,不择手段。因迷恋金朝王室的富贵,在得知身世后仍继续追随仇人完颜洪烈,并欲继其王位。
走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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