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很久了,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可能叫小云,也可能不是。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四年级,也可能不是。
姑且称呼她小云吧。转学来的时候,就坐在我的后桌。她身材瘦小,很少说话,偶尔听到她的声音,很柔弱,很细微,好像风一吹就能折断。 她很腼腆,很安静,总是静悄悄地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不经意间和她目光相遇,她总是迅速移开。
这在疯疯癫癫的全班同学看来简直是另类,于是她不幸的成了被同学捉弄的对象。
有一次我的同桌百无聊赖要寻开心,转身看到她在写作业,一把抢过她的作业本,张开嘴就往里面吐口水。小云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她想反抗,但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小得几乎听不到。同桌洋洋得意地笑起来,而当时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附和着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我看到她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被弄脏的那两页撕掉,心里却没有任何同情。过两天发作业本的时候,同桌又故伎重演,抢过她的作业本又是一口痰。还有有一次同桌故意在嘴巴里蓄积了很多口水,很大的一滩吐在她的作业本里。看着自己的一个个"杰作",看着小云涨红的脸,含泪的眼睛,想骂又不敢的窘态,同桌好像得到某种满足,便发出得意满足的笑声。后来觉得没有新意,变了花样,改成往她的鞋子上吐。我不记得同桌这样欺负她多少次了,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也糊里糊涂给她吐过口水。但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无法被自己原谅的错误。
小云终于忍着泪水,穿着沾满口水的鞋跑进了老师办公室。班主任火冒三丈,拿着扫把竹竿子狠狠地往同桌身上抽,我听到竹竿抽打时爆裂的声音。我在旁边一动不敢动。从班主任的愤怒中,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给小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后来我们没有再欺负小云。我们在疯疯癫癫的快乐中忘记了这件事。毕业的时候她已经不在班上,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转学走的。
可是我永远没办法忘记被欺负的她,柔弱的她,没办法忘记眼睛含着泪水的她。尤其做了父亲后,我的愧疚感更加深了。有时连做梦都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跟她说对不起,希望当年班主任的棍子狠狠抽的是自己。
可能这就是缘分,来了又走了,有的人什么也没留下,有的人的眼泪在心里流了一辈子。最后想说,但愿你遇到的都是善良之人,但愿你在人间从不落下悲痛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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