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半生缁尘
1、
在人们眼中,世界就是这么物质;是物质就有属性。
同性、异性、这性、那性。你想把这些性弄含混,从中间找出个感觉;你想只要哪个感觉,不要“性”,那不行。
人们就来提醒你,你爱错人了。
你的爱要没有属性,就错了。
2、
“如果我输了,我就再也不跟着你。”
我不记得这句话从哪里说的了,大概从张曼玉的《青蛇》,又或者从《灵魂摆渡》里。
不管是哪一版的青蛇,总是要走的。
如果青蛇赢了,还要许仙做什么呢。
一九六六年,孙立坤被革命群众冲击。
她昂扬着头,终于折断了自己的脊背。
她开始发胖,两个眼珠子已经黑的不黑白的不白。
她穿着破洞的毛衣,与楼下的建筑工调情辱骂。
扔着团成的土块,偶尔啐几口,像要吐丝的春蚕。
周围的人用着粗俗的语言将她里里外外冲刷了一遍,她也回敬着,从高处坠下。
什么是高处呢?
她只记得,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看着她,眼睛里充满坍塌的虔诚。
她开始注重外表,身段也渐渐从墙影的一团转变成了“白蛇”。
那个有着细长手指的、总是对自己怀着怜悯和看不懂情谊的青年,是她的救赎。
青年总是这样和她说“我幼年时,看过你的。”
他会看她跳舞,一待就是两个小时。
可谣言,总是要起的。
从最初,他们就觉得他那种与时代脱节的神貌。那种文明。
青年要走了。
他载着孙立坤走的。
之后,孙立坤就疯了。
上面让人来接她,她平反了,有了个“前著名舞蹈家”的称号。
只有一个女孩子陪伴着她。
那是孙立坤曾经的舞迷。
她叫她“珊珊”,她叫她“孙姐”。
她有了自己的独舞晚会,记者赶着采访她。
她笑嘻嘻的回答:“他是个重行动的人。”
她出现在“他”的婚礼上,那个人已经不是徐群山了。
影子是不会说谎的。
我演了白蛇,可青蛇又是谁呢?
3、
后续的故事里,我最喜欢的是白麻雀。
她唱的歌来自于喜怒哀乐,来自于自己生活的大草原,来自于他自己的民族。
她被安在了文艺兵下,穿上了束缚,戴上了枷锁。
她想逃,可是看着王老师的眼睛却又渐渐乖了下来。
那个在台上背对观众随便唱歌的班玛措,死在了彻彻底底的规矩里。
后来,上面又不要她了。
她颤抖着目光,消失了。
她穿着宽大的袍子,再次出现在了何小蓉的面前。
带着三个孩子,脏兮兮的脸蛋。
走时,她给她留了虫草和藏红花。
她从大儿子的袍子里搜到了遥控坦克。
曾经很珍贵的放在小容客厅的玻璃罩子里。
她想起来这些,大巴掌已经呼了上去。
“他这个人多心的很。”
留下了三个一动不动的儿子,以及门口晃晃悠悠的皮靴声。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下班的时间呢?
是啊,她是班玛措,不是白麻雀啊。
4、
世间上所有人,捧着一颗热乎乎的心脏跌摸滚打。
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偷偷取了别人头上的发带。
于是大家开始效仿,美名其曰“正常”。
适应了“方块”里的人,会渐渐变成“圆圈”里的怪物。
严歌苓的文,这还是第一篇。
我不知道她的其他文怎么样,我只知道原来还有文,能这般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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