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文物,多达186万件,研究院祝勇博士开玩笑说,一个人一天看5件,全部看完需要看1000年,相当于北宋到2019年的存续1000年。
从古物里看世界,看到的是庞大的世界。人对世界看到的越大,越需要谦卑。也是,现代流量再多的文人墨客,在王羲之、李白、赵孟頫面前,都得自嘲,“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而几千年历史,人类在无知中探索,便有它这个朝代的创造力。前面的商周春秋战国秦代,我们看到神鬼和人的两个平行线,而到汉代,我们除了鬼神之外,还有一个奇幻的世界,叫仙境。
跟现今的玄幻流量电视剧不一样,汉代的仙境不在天上,不在地下,而在人间。
昆仑的方位,太阳落山的地方,是世界的西方,而太阳升起的东方,则是蓬莱、方丈与瀛洲三座仙岛。岛上有神山,也有仙草,可使人长生不老。正所谓,“老而不死称为仙”,于是秦皇和汉武都在绞尽脑汁的寻找这人间仙境。
每个朝代都有招摇撞骗的盲流,而汉朝的盲流地位最高,因为他们要忽悠皇上。李少君便是这里的佼佼者。作为一个方士,号称掌握长生不老术,他辨认汉武帝拿出的古老的青铜器,说是“齐桓公十年时,这件铜器曾在柏寝台放过”,让“一宫尽骇。”(司马迁在史记中写过这个故事)
李少君便忽悠了一堆只能用语言描述出的东西,“在那三座神山上,禽兽栖息颜色发白,宫阙此起彼伏,一律用黄金和白银打造,远远看去,那仙山宛若彩云,走到近前,才发现它原来活在水下。”
这大概就是史上语言最大的魅力,蛊惑了一个朝代的开国皇帝踏破铁鞋,寻觅无处。但是李少君最大的魅力,便是激发了这个朝代的想象。
人对世界所知甚少,这从反向上激发了他们对世界的想象。真实反而限制了天马行空。你看,当创造力不被实用主义主宰,我们便能保护想象和激情,比如阿姆斯特朗登月,我们发现它成为一个荒芜星体,怎么可能还记得“春江花月夜”?
于是李少君用语言忽悠的镜像,被匠制造称如下的香炉。青铜器从礼仪祭祀到日常用品,最终用到日常的焚香。从烟熏火燎的茅香,到龙脑、苏合、沉香等树脂类香料,便能从香炉里满溢出来,丝丝缕缕,带着某种迷人的意境,幽香沁鼻。
海上香炉:仙山
南北朝:佛教莲花,香炉
一个朝代的可爱便是看得到的变化。从战国时期屈原在离骚中描述仙山,到汉朝已经做出来仙山,丝毫不像我们现在,粗制滥造,敷衍了事,没想象没天真没激情,所以你觉得生活无趣了,不如往前走几步,远的故宫里有186万件古物,近的广东博物馆在2009年就已经有16万件藏物。
在古物面前,我们心存谦卑,我们便知道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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