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岛隐匿丛林间自带泳池的酒店才不过500元一晚,可你为什么要在上海为6万一平米的房子奋斗?
是不是因为这城市即便拥挤喧嚣,也有无法割舍的川流不息,让你每一天都遇到一种可能。
我在上海落脚,第二天便下起雨,听说这里的湿气复杂,会攀上墙壁的角落,生出重叠的霉菌。民宿里看不到这些生活过的痕迹,我乐得上海的冬天温润,风是旧友而非劲敌,走在早晨或夜晚的路上,身上担着这一天温度的极限,连雨都是温暖的,闭上眼错觉这是地球另一边的奥克兰。
八年前曾在这里停留过,为一张口译的证书忐忑,以游客的心态逛了拥挤的四处,怕极了几双眼睛,那里有打量着“乡巴佬”的意味,让年轻的我不安。
是结识了很多上海朋友,才发现那些眼睛里的内容远不足以形容大上海,八年后重来上海,终于放下自己对它的胆怯防线——温润的气候,文化浓郁的氛围,时髦的年轻人,每走两步就蹦出来的新鲜,连同八年前的上海记忆,也如展开的画卷,推翻了我曾对它的一切假设。
我真是年龄越大越天真,从前出门住旅店处处挑剔,如今在app上订与图片符或不符的民宿,反倒多了一些无所谓,住在好的地方是我的运气,坏的体验也可以变成别的东西——比如一点点教训,起码它告诉我一定带好手纸,不要离机场太过遥远,还有楼底下要有超市,以便买来红酒,作我远离故乡的精神食粮。
上海的分享会很成功,成功是属于大家的。吴雅老师提供了会场,组织了学生,学生会的志愿者个个精干,我的编辑和朋友赶来帮忙,散场时有读者偷偷告诉我,“我从大连飞来看你,抱歉不能和多聊,我要去赶飞机,明天回去上班啦。”又有姑娘送我一支润唇膏,刚巧休整了我唇部的细纹,可爱的女孩送给我一个自家种的橘子,“你一定是渴了,快吃!”我吃进嘴里,瓣瓣多汁,这真是上海最好的味道之一。
人所谓的快乐不就是这样,有酒有诗有朋友,碰巧有很多健康,又发生在不算很老的年纪。
晚上和朋友们吃饭,才发现桌旁的每个人都是漂到上海来。漂到各处的人都有一个特点,把去巴厘岛的退休计划放置在30年后,让今天的自己一头扎进繁华,去碰撞每一种可能。谁说平凡的人不能和喜欢的一切在一起?“人生没有白做的梦”,这大大的字就印在我的心里,任何梦都有意义,即便想去外太空,只要你用心孵化,也能成为下一个加加林。
我有自己的一套歪理法则,每饭必酒,人平时看事情是有滤镜的,喝酒让人清醒。今天的红酒甘甜易入口,我的味觉很诚实,心温柔成一块浸水的海绵,也许是瓶子里的葡萄,那一年经历许多阳光,受到了太奢侈的滋养。
再一次打包行囊,又多了很多礼物和收获。晚上在民宿的客厅,坐在陌生的电视机前,看了重播的《演员的诞生》。章子怡排练的那一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即是信仰本身,做事情要有这样的极致精神,那还有什么梦想是实现不了?表演是这样,写作也是这样吧,又是一剂鸡血,跨越了忙碌的一天,打在17日的凌晨。
睡前看到写张钧甯说过的一段文字,直读到内心酣畅,“很多女生都会怕30岁,但是我觉得30岁之后太棒了,因为20岁的女生,都在很努力地找自己是谁,喜欢的,不喜欢的事情都会做,但到了30岁,你会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是你不要的,不喜欢的,包括工作、生活、你会更勇敢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但今天的我要去逛逛上海。
八年前那些我带着胆怯的双眼看过的景致还在吗?我等着太阳升起,一早就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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