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感觉到有人在打我的脸,我迷迷糊糊挣开眼睛,发现李景坐在我的床边。
“你好了啊”我说。
“舌头好了,身上的伤还没好,这群家伙可真狠”他说。
“这叫一物降一物”我说
“你也被他们打了么?”他说。
“没有啊,你看我身上哪里有伤”我说。
“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说。
“吃坏肚子了”我说。
“刘慧呢?”他说。
“在厨房做事啊”我说。
“谢天谢地,还没有被卖掉”他说。
“你说什么,他们又不是人贩子”我说。
“那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说。
“你好像也不是”我说。
“我们去把她就出来逃出去吧”他说。
“为什么要逃出去,我们本来就是要来这里的,这是上天的安排”我说。
“你傻了吧你,连这种鬼话你也信,上天会安排我挨这一顿打么?”他说。
“那不好说”我说。
“你别这么刻薄好吧,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我知道了,那个老大是你朋友,你被他收买了是不是“他说。
“是啊,用一碗巴豆粥收买的“我说。
“你不走我走,我去救刘慧“他说。
“随你“我说。
然后李景起来就想门外走,可是干一起身,华医生就进来了。
“你怎么伤还没好就乱跑啊,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华医生说。
“我都能乱跑了,我还能出什么事?“李景说。
“华医生,你医术真高明,你是怎么把他治好的“我说。
“以毒攻毒“他说。
“你用的什么毒啊”我说。
“砒霜”华医生说,我一定吓得目瞪口呆,李景也是怒不可遏。
“你这王八蛋,要是毒死我怎么办”李景说。
“你被送来的时候,跟个非洲人一样,全身乌黑,我又不知道是什么毒,我就只好以毒攻毒了,砒霜是白色的,白跟黑相克”华医生说。
“华医生你怎么拿到的从业执照啊?”我说。
“我大学没有毕业,就被他们拉去搞传销了,所以我没有执照”华医生说。
“你这庸医,今天我要为民除害”李景说。然后暴喝一身,想挥拳去打华医生,但是因为身体欠佳,所以被华医生轻松化解,还被华医生扇了一巴掌。
“你”李景还没说完,又是一巴掌上来。
“你有种在扇一个”李景说。华医生又爽快地满足了他。
“我跟你拼了”李景有点恼羞成怒,冲上去也想打华医生一巴掌,结果被华医生一脚就踹飞了。
“好了,别打了”我说。
“你妈的早点说会死啊”李景抹了嘴角的血说,我知道他其实不是真的想以卵击石,而是他太好面子,被人扇了这么多巴掌,这口气哪个人都忍不下去,就算要忍,也要有个台阶下才行,这个台阶就是一个像我这样的和事老。
“我可以走了吧”我对华医生说。
“这可不行”华医生说。
“为什么”我说。
“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华医生说。
“可我都好了啊”我说。
“好没有我说了算,你说的不算”华医生说。
“这他妈的谁规定的”我说。
“我以前的大学老师说的,当医生的原则就是,‘小病不让走,大病多开刀,富人有后门,穷鬼靠边站’,老师的话要听吧“华医生说。
“这老师是不是敌人打入内部的特务啊“我说。
“反正你不能走,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他说。
“你较什么劲,这里有没有竞争对手”我说。
“这是原则”他说。
“把病人打成这样也是你老师教的,这样可以亲自动手给医院创收了是吧“我说。
“是他先挑衅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说。
“他这样的是不是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啊“我指着李景说。李景已近昏厥了过去,估计伤的还挺重。
“看情况“他说。
“你待在这里屈才了,你应该去开家精神病医院,你既可以当医生,又可以做病人,永远不会失业,也不会发生医患纠纷“我说。
“你这是在骂我吗?“他说。
“我是在夸你“我说。
“少废话,赶快帮我把他抬到他病房里去“他说。
“我是个病人“我说。
“砰”的一声,华医生在墙上用拳头砸了一个洞。
“干不干”他说。
“干,怎么不干,你们都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我说,然后我就把李景搬进了他的病房,然后我又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睡觉。
中午,阿石和刘慧来了给我送饭。刘慧穿了一件传统的紫色旗袍,显得很婀娜多姿,妩媚动人。她的明亮的眸子,是那么清纯可爱,要是我能早点认识她就好了,我现在甚至一想到她,我就心跳加速、浑身发烫、面红耳赤,就跟要**一样。我心里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目标,那就是要得到她。
“好些了没?“阿石问我。
“全好了,可是这医生就是不让我走“我说。
“医生不要你走自有他的道理,你再安心住几天吧“阿石说。
“你今天真漂亮“我对刘慧说。
“难看死了,要不是老娘没衣服换,我才不穿这破烂呢?”刘慧说。
“我倒是挺希望你光着身子来看我”我说。
“我才不便宜你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刘慧说。
“嘴巴还是那么不饶人”我说。
“你要姑娘,我们这里多得是,要不我给你找一个”阿石说,他生怕我会再次步小魏子的后尘。
“是啊是啊,老娘才看不上你这土鳖,赶紧死了这条心吧”刘慧说。
“你多虑了,看上你的人在隔壁呢?“我说。当时我的心已经碎成粉末了。
“他还没死啊“刘慧说。
“听到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说。
“什么放心了“阿石说。
“不是不是,我是说听到她这么关心李景,我也就放心了“我说。我生怕他们知道的我的真实想法,我更怕刘慧知道的我的心之后,把我的心踩到地上,然后把它碾碎。
“这家伙怎么还没好,我家二郎神都埋了,本来还指望他给二郎神披麻戴孝呢,都落空了“阿石说。
“那就让他和二郎神她儿子结成异性兄弟,“我说。
“他愿意么?“阿石说。
“怎么会不愿意,他都把它妈给杀了,这么要求还是不过分的“我说。
“这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征求一下二郎神它儿子的意见“阿石说。
“你帮我跟那医生说说,放我出去吧,我真的好了”我说。
“先吃饭吧,等下我帮你说说”阿石说。
“恩,我还真饿了”我说,然后我就端着饭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几天真的饿坏了。
“我们先走了”阿石说。
“你不去看看李景么?”我对刘慧说。
“看他干什么,替他收尸的那天再去看他吧“她说。
“好吧,你们走吧,帮我劝劝那医生“我说。
“好的,你放心吧”阿石说。
然后他们就走了,可是我却对刘慧依依不舍。
我的这个病房是个套间,除了这间卧室,里面还有间书房,书房里即有文房四宝,也有各式西洋的物品,如桌白的金属地球仪、帆船模型。还有几支钢笔和一瓶墨水,书架上也是种类齐全,五花八门的书都有,看得出这里的主人,一定很有修养,而且中西兼备。这壁垒森严,就是以前红卫兵都没能进来过。不过桌山的灰很重,很久没人进来过了。桌子还有一本漆皮装的笔记本,封面上还有一幅百合花的画。我把他拿了起来,拭去上面的灰尘,打开第一页上面的署名是攸关,我马上联想到攸侯喜,难道他是攸侯喜的后人,然后在联系到这座气势雄伟如皇宫般的建筑群,我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以前殷福部族首领住的地方,而我手上拿的这本日记可能就是首领写的,他的名字叫做攸关。然后我出于好奇心的驱使,就开始阅读这本日记。
“宣统二年四月二十日,北京,晴
今天开始用汉文写日记,大清皇帝陛下接见了我,实乃莫大的荣幸。摄政王已经同意了我族迁往故土,电报已经发往了墨西哥,我的族人近日即可启程回国,从此免受洋人的欺凌,也完成了祖宗之宏愿。“
“宣统二年四月二十一日,北京,晴
族人已经乔装成汉人的模样登上的来华的邮轮,还带来了祖宗的二十八箱黄金,这是当年侯喜王从中原故土带过去的,现在终于可以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希望他们一路平安。摄政王今天宣布推迟宪政实施日期,大清国现在风雨飘摇,真不知道我们的将来会怎么样“
原来他们还带来了黄金,难怪有这么雄厚的实力建起这么雄伟的城堡。后面一直都是些他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内容主要是流窜的难民、传染病,商业萧条,民怨沸腾这些。过了一个月殷福部族终于抵达了上海,然后攸关就带着他的族人来到了这里开始兴建这个镇。由于他们拥有雄厚的财力,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是由西方进口的。而且攸关居然还有一段在西方留学的经历,这让我对这位首领更加好奇。
“宣统三年十月十日,圣地,小雨
听说南方发生了暴动,但是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想过与世无争的生活,我们不在乎谁当皇帝。不知道为什么玉米还有咖啡豆的收成不是很好,今年估计还要到外面采购粮食。这样下去就是有座金山也怕会有吃空的一天,但又有什么办法,但愿粮食不要再涨价了,兵荒马乱又有谁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民国元年九月一日,圣地,阴
今年是民国的第一年,但是我们却遭遇了大旱,地里颗粒无收。明天又要去外面去采购粮食,这次由我亲自出马,因为数目实在太大,不可以有什么闪失。”
“民国元年九月二日,林峰镇,阴
今年我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族人出门,我们人手一把枪,这样能对抗路上的土匪,几年就暂时在一个叫林峰镇的小镇上过夜。“
后面的内容也乏善可陈,每天都是寥寥数笔,我飞快地翻阅着,看有没有精彩的章节。
“民国元年九月二十日,北京,晴,有大风。
经过十几天的跋涉,终于到达了北京,北京到处都在传总统袁世凯要当皇帝,但最令我感兴趣的还是今天晚上梅老板演《玉堂春》,最令我的同伴感兴趣的还是八大胡同。于板不愧是第一名角,售票口挤满了人。这阵势我根本就买不到票,所以是我们不顾一路舟车劳顿,找好客栈,卸下行李就出去了。梅老我就用高价从别人手里弄了一张票,花了我两个大洋,虽有点心疼。但是这是梅老板的戏,多少钱也值。我在里面找了一个角度好的位置便坐下了。戏还没开始,台下面异常嘈杂。一会儿,我遇到了我这被子遇到的最美的姑娘,我进来的那一刹那,我就被她超凡脱俗的气质所吸引。她穿着一身西洋连衣白裙,一头乌黑的卷发,在一群穿着灰黑色的长袍的男人中间显得那么亮丽清纯。她顾盼生辉,眼神清澈,令人神魂颠倒。她从我身边走过,一身清幽的香味扑鼻而来。更令人激动的是,她居然坐在了我身边。锣响了,梅老板粉墨登台,赢得满堂喝彩。梅老板当然也是名不虚传,他一开嗓子,底下的人如痴如醉,也包括我和我身边这位洋派小姐。我看见她把手放在椅子傍边的茶几上用手指敲打着节奏,一边神情专注地看着梅老板的表演。我看到她,就像有股春风刮进了我心田,我也不由自主地放了一只手在茶几上,用手指跟着她的节奏敲打。
‘你也喜欢梅老板的戏啊’她突然问我,我虽然表情自然,但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梅老板的戏谁不喜欢呢?’我说。
‘我未婚夫就不喜欢‘她说,我突然就感觉掉进了冰窟窿里。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说。我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与她搭讪的机会。
‘因为他认为这是腐朽的东西,它代表着落后与愚昧‘她说。
‘你未婚夫是干什么的‘我说。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们认识么?’她说。
‘在下姓攸,单名一个关字’我说。
‘你脸皮还真厚,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性命啊?’她说。
‘为什么这么问?“我说。
‘性命攸关嘛‘她说。
‘小姐真会开玩笑,还未请教小姐芳名‘我说。
‘为什么要告诉你‘她说。
‘你我萍水相逢,又都是梅老板的忠实观众,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也算是有缘,何不做个朋友‘我说。
‘你这个人还真有意思,哪有赖上别人做朋友‘她说。然后就朝戏台上扔了一个银元。
‘跟小姐在一起看戏真是人生中的一大享受‘我说。我也朝上面扔了两个银元。
‘油嘴滑舌‘她说。
‘只为博美人一笑,便心满意足了’我说。
‘呵呵,好吧,那我就交你这个朋友,可只是朋友而已哦‘她说。
‘莫非小姐还有另一层意思‘我说。
‘说什么呢你,好像我和你是奸夫淫妇一样‘她说,然后她就有点生气了,嘟囔着嘴巴,起身就走了。
我懊悔及了,恨不得时光倒流收回那句话。可现在什么都晚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我想当面给她道歉,今夜谁人入眠。“
“民国元年九月二十一日,北京,小雨
今天我打发几个同伴去采购粮食,而我自己却已无心关心此事,我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个姑娘的身影,她害的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我又去了昨天的那个戏院,我连名字都没看,就买了一张票进去了。开锣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连台上唱了些什么我都听不到,那个花旦的脸也看不清,我的世界都在塌陷。我几次朝大门望去,多希望能找到的她的身影。我用手指在茶几上敲打着昨天的节奏,多希望能与她再次重逢。“
“民国元年九月二十二日,北京,阴
我的同伴已经把粮食都买回来了,明天就准备启程回家。我还是有点对她放不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这么着迷,也许她有什么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巫术,谁知道呢?但是我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回去了,我要留在这里。一个人走在黄昏的街上,行人稀少,树木萧条,地上铺满了落叶,这肃杀的秋天,有一种凄婉的美,我的爱人又是否和我此时一样,在这迷离的景色中彳亍。“
“民国元年九月二十三日,北京,晴
今天本来是回家的日子,但我决定不回去。我让他们把粮食拉回去,族里的大小事务暂时都托付给我的叔父。也许我和她还能再次相见,也许是上天眷顾我,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今晚我一如往常一样,前去戏院听戏,每天都坐在同一个位置。老天不负有心人,戏听到一半,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用手指敲出来的同一段节奏。我转过头去,心中一阵狂喜,真的是她,我没有看错。
‘真巧啊’她说。
‘是啊‘我说。
‘怎么不贫嘴了‘她说。
‘那天的事真对不起,我开玩笑的,还望小姐见谅‘我说。
‘几句话就想打发我么?‘她说。
‘当然不是,小姐府上是哪,改日一定登门道谢‘我说。
‘去我家还是算了,去你家吧,今晚收留我一晚‘她说。
‘这恐怕不合适吧‘我说。
‘就这点要求都不答应,还想让我原谅你啊‘她说。
‘当然不是,我是怕有辱小姐清白‘我说。
‘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么‘她说。
‘好吧,只要小姐不嫌弃,我自然是在所不辞‘我说。
‘你家在哪?‘她说。
“我不是本地人,我住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我说。
‘哦,你到北京来干什么’她说。
‘今年大旱,家乡颗粒无收,我来北京采购粮食’我说。
‘你家乡哪里’她说。
‘无可奉告’我说。
‘理解,乡巴佬‘她说。
‘对我来说,你又何尝不是一个谜‘我说。
‘身世凋零,怨恨难休,大家闺秀本弃儿。‘她说。
‘国破家亡,背井离乡,海外蛮夷是汉种。’我说。
‘我们都是各自人生中的一过客,曲终人散,雁过何必留痕’她说。
‘好吧,我也不多问了,听戏吧‘我说。
最后我们回到了客栈,我给她安排了一间上等的客房,各自道别晚安之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民国元年九月二十四日,北京,晴
清晨是一天当中最好的时光,窗外有一层薄薄的雾,地面上也结了霜,让能想起那句诗,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裘寒谁与共。不过还好,今天有阳光驱散寒冷,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我急匆匆地去叫她起床,却得知她早已经离开。还在桌子上留了一封信。大意是说他从小是个孤儿,被好心人收养,养父现在位高权重,养父为了权力,所以决定把她许配给另一位高官的儿子,已结成政治联盟。但是她渴望自由恋爱,讨厌包办婚姻。那天认识我很开心,说我是个很有魅力的人。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她心里总是想着我,所以昨天她去了那个戏院,想再次见到我,和我做最后的道别。但是见到我之后,心里更是万分不舍,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抗。还望各自珍重。看完这封信之后,我心中喜忧参半,我终于知道了她心中是有我的,但是今生却不可能在一起。我决定明天回家,离开这个伤心地。
不是每个爱情故事都有个美满的结局,也不是每个爱情故事都有个轰轰烈烈的过程,这我都理解。但是狗血的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搞清他们的感情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后面他果然就回到了这里,从此没有再出去过,也结婚生子,后面故事的发展和阿石讲的差不多。我看完这本日记,唯一的收获就是验证了阿石跟我讲的都是实话。但是他日记的最后是一首诗,神国尽毁留遗族,遍及红尘未可知,他朝有缘再相会,重振家园沐朝晖”。阿石怎么会知道别人日记里的诗,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很无聊,我便在这灰尘弥漫的书房里找着各种读物,开始打发无聊的时间。忽然华医生进来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华医生说。
“你说呢?“我说。
“是你让我们老板跟我说放你出去的么?“他低沉着声音说。他的脸色铁青,目露凶光。我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经寒毛倒竖。
“没有这回事,你误会了“我说。
“我误会什么了“华医生说。
“我不是要出去,我是跟你们老板赞叹你的医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我治好了,都可以自由活动了。可能你们老板就以为我可以出院了,所以才跟你说的。你别介意,你不让我出去,我绝不出去“我说。
“你到底想不想出去?“华医生说。
“不想,坚决不想“我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再住几天,本来想放你出去的,来征求你的意见“华医生说。
“啊,可不可以把我刚才的话收回来啊“我说。
“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华医生说。
“可是我没有“我说。
“那我更要把你留在这里“华医生说。
“为什么“我说。
“没有原则,就没有底线,没有底线就会不择手段,就会危害我们这个群体,我要把你留在这里继续治疗,把你的道德观念纠正过来“华医生说。
“怎么纠正“我说。
“我会尽快拿出治疗方案的,你别急“华医生说。
“药物治疗还是要做手术“我说。
“应该要做手术“华医生说。
“这道德败坏怎么做手术啊,这是人的思想观念问题,这是大脑里面的思想活动“我说。
“那就做开颅手术“华医生说。
“啊,可你学的是妇科啊“我说。
“医者仁心,我不能让我的患者忍受病痛的折磨而孤立无援“华医生说。
“你真伟大,可是你这里有条件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么?“我说。
“条件是艰苦了一点,但是只要我们下定决心,还是可以排除万难的“华医生说。
“我可以再见见你们老板么?“我说。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手术康复之后”华医生说。
“要是手术失败了,我就见不到他们了”我说。
“好吧,手术是肯定有风险的,那明天我安排他来见你”华医生说。
“谢谢你啊,华医生”我说。
“不用谢”华医生说。
然后他就出去了,我想这个医生被阿石他们洗脑洗了这么多年,估计早就没有人性了,我赶紧跑到李景房间,看看他是否已经遇害了。我走到李景旁边,他还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伤痕,气色也很好,于是我就安心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石和刘慧就来看我了,他们还煲了汤。
“我今天一定要走”我说。
“为什么”阿石说。
“这华医生是疯子,他还要给我做开颅手术”我说。
“做就做呗,反正不要钱”阿石说。
“可是你这里没条件啊,用杀猪刀给我做啊”我说。
“这华医生是有点过分,这样吧,你今天就跟我们出去吧”阿石说。
“恩,把李景也带走吧,我怕他会遭遇不测啊”我说。
“好吧,不然我那只狗又要失去一个好兄弟了”阿石说。
“我们去把他抬出来吧”我说。
“恩”阿石说。
然后我们就走到李景的房间,把他的点滴拔了,就当我们拔掉点滴的时候,李景突然就醒了,他咳嗽了几声。然后把身体蜷缩了起来,眼神显得惊恐不已。
“怎么了,华医生把你强奸了”我说。但是他没有理我。然后我和阿石去抓他,可是他拼命地挣脱。
“不要紧了,别怕,我们是来带你走的”我说。
“他疯了”刘慧说。
“你们以前看病也逼疯过人么?”我说。
“那倒没有,不过也有治死过的情况”阿石说。
“你们不能带他走”华医生冲进来说。
“出去”阿石用命令的口吻呵斥道。
“可是…”华医生说。
“砰”一声枪响,打中了华医生的心脏,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前胸。
“你怎么把他打死了”我说。
“反正他没用了”阿石说。
“可是…”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天也理不出头绪。
“快走吧,这里我会派人处理的”阿石说,然后我就和他把李景抬到另一所房子里去了。李景从此整天疯疯癫癫的,房间里总是拉上窗帘,不让阳光进来,还只让点一支蜡烛。所以他的房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总是昏暗无比。甚至你进去,半天都找不到他的人在哪。他在黑暗中神出鬼没,也从没有踏出过这个房间。
冬天终于过去了,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光秃秃的树枝上也抽了新芽,漫山遍野的野草,绿油油的,显得生机盎然。阿石他们正在田间劳作,牛犁过的田地,草被埋在了水田下面,露出光滑的黑泥,散发出泥土与野草的芬芳。蒙蒙细雨中,一幅田园牧歌的景色映入眼底。我走进田野中,看见阿石他们都在埋头干活。
“你不是说这里以前是种玉米的吗?”我问阿石。
“所以以前的殷福部族的人总是缺粮啊”他说。
“你是他们的老板,这种粗活怎么还要由你亲自干啊?”我说。
“我说了,这里人人平等“他说。
“你们这是要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么?”我说。
“我们这里的人,每个都是外面生活中的失败者,也对外面世界心灰意冷了,这里宁静祥和,能安抚我们饱经风霜的心”他说。
“他们不都是被你拉进传销集团的么?你难道就没有对他们洗过脑”我说。
“如果他们生活幸福,工作顺利。又怎么会被我以前的那套鬼话欺骗”他说。
“你们是怎么进行洗脑的?“我说。
“能控制人有两种方法,一是给予他们希望,二是给予他们恐惧“他说。
“就这么简单?”我说。
“呵呵,简单,这可一点也不简单,人性的弱点都差不多,自私、懒惰、懦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知道了这些就能控制人的心性。首先必须要剥夺他们的独立思考能力,先把他们与外界隔离,给他们灌输集体的观念,让他们感到集体的强大,或是让他们畏惧集体的力量,总之让他们顺服集体,让他们觉得团结就是力量。其实这个集体只是掌控在少部分人手里,甚至是一个人手里”他说。
“就像蜜蜂,所有工蜂都是为了执行蜂后的意志,个体只是无关紧要地存在”我说。
“聪明”他说。
“那现在他们已经摆脱了你的控制么?”我说。
“你说呢?”他说。他诡异地笑了笑。
我就没有再说什么了,阿石又重新去扶犁耕地。时不时有燕子飞到田间啄泥巴筑巢,微风袭来,遍地的野草随风起伏。他们穿着蓑衣,戴着草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此安贫乐道,了却一生。平平淡淡,何乐而不为。
不远处有一片草地,上面放养着一群马,有一个人正骑着马追赶着它们,万马奔腾,场面极其震撼人心。我仔细一看,原来那个人是刘慧,她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女性的柔美与骏马的雄壮融为一体,我看着她,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要不,我也给你弄一匹”阿石突然在我面前说道。
“你吓一跳”我说。
“你这小子都被她迷住了”阿石说。
“你这里难道还有其他比她漂亮的姑娘么?”我说。
“当然有啊”阿石说。
“给爷来两斤”我说。
“要不我把桂芳介绍给你”阿石说。
“哪个桂芳啊”我说。
“就是那个经常看到你流口水的那个啊”阿石说。
“我靠,你不是吧,她哪里是看着我流口水,她他妈看着谁都流口水,她的下嘴唇往下面翻,嘴巴根本就合不上好吧”我说。
“得了,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说。
“你明天也派我去放马吧”我说。
“你会骑么?”阿石说。
“我会骑摩托车”我说。
“你的意思是不是骑婊子也算骑啊”阿石说。
“我可以学啊”我说。
“好吧,我就成全你,你明天就跟刘慧去放马吧”阿石说。
“对了,我什么时候能进你说的那个地下世界啊”我说。
“那里不能随便进去,大祭司只准我们秋收之后带着牛羊进去祭祀”阿石说。
“为什么”我说。
“能随便进出还叫圣地么?”阿石说。
“也是”我说。
“你们还这里这么久了,有没有发现过比较贵重的东西”我说。
“贵重的东西,你看这把犁算不算啊,这是他们留下来的”阿石说。
“开什么玩笑”我说。
“这头牛呢?”阿石说。
“我在华医生那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我说。
“这本日记是金子做的”阿石说。
“这本日记是以前住在这里的殷福部族的首领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阿石说。
“这不重要,里面记载了他们从美洲带回来了二十八箱黄金,我想建造这里还有日常开支都不足以消耗点这批宝藏“我说。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发现,真的,不然我们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耕地“阿石说。
“我相信你,问题是其他的黄金藏在哪里呢?“我说。
“会不会在圣地?“阿石说。
“应该不会,圣地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进去,这批黄金又维持着他们的日常开支,需要经常提取“我说。
“那会在哪里?“阿石说。
“不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么?何必自寻烦恼呢?“我说。
“话不是这么说,找到这批黄金就可以过任何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呆在这里这么久,说实话,真的腻了“阿石说。
“你是说我们去找这批黄金“我说。
“当然要找了,不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局面不好控制“阿石说。
“恩,今天晚上我去找你“我说。
“要下雨了快走吧“阿石说。他从水田出来,然后去旁边的一个布满绿色水萍的池子里把脚上的泥巴都给洗掉。天上乌云滚滚,雷声阵阵。不久就下起雨来了。然后我就跟着他一路狂飙回去了。
第三十九章
我站在窗前,感受着这春天的风带了的凉爽,刚刚下了一阵雨,远处的山间,笼罩着一层蒙蒙的雾,微弱的阳光照射下来,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彩虹。地面上也被雨水洗刷的干干净净,我听见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清脆。不一会儿我便看见刘慧洗着马湿漉漉地在广场上策马驰骋,我赶紧那一条毛巾跑下去迎接他。
“你怎么都湿了“我说。刘慧气喘吁吁,耳朵都红了,雨水从她的发梢不断滴落下来。
“你丫的,眼睛瞎了,不知道刚才下雨了么?“她说。
“快下来,我给你擦擦“我说。然后刘慧便从马上从容不迫地下来了,这姿势很酷。我赶紧用毛巾给她擦头发,可是她一把推开了我。
“该干嘛干嘛去,我不要你管“她说。
“我本来就没事干“我说。
“去,帮我牵马“她说,然后我就老老实实地去给她牵马。
“这就是杏宝吧?”我说。
“是啊,漂亮吧”她说。
“恩,漂亮”我说。
“那你娶它吧”她说。
“你做陪嫁丫鬟我就娶”我说。
“做梦吧你”她说。
“你去洗澡吧,别着凉了,我去把马栓好”我说。然后她就进了屋,我把马牵到马厩里面把马栓了好了。
天渐渐黑了,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厨房正在准备晚餐。除了厨娘,其他人都呆在大厅里谈笑风生。男男女女相互调情,其乐融融。吃饭的时间到了,阿石照样不和我们一起吃饭,我想绝对的平等是可能的,他必须要维护作为这里管理着的尊严,而不是他自己的尊严。我们所有人都围在一张大桌子上吃饭,每次吃饭都鸦雀无声,这使我很不习惯,即使这是非常文明的,但是我总是感到很压抑。坐我旁边的是一个羞涩腼腆的男孩子,他总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慢条斯理,感觉他不是来吃饭的,他是在表演一样。
“你叫什么啊?”我问他。
“你有必要知道么?“他说。
“做个朋友嘛?“我说。
“我们这里不需要朋友,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他说。
“也是,你不爱吃这饭啊“我说。
“关你什么事”他说。
“你说话怎么这么冲”我说。
“习惯了”他说。
“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啊”我说。
“那你呢?”他说。
“我不知道,我没想好该去哪?”我说,然后我就扒了几口饭。
“几年前我也跟你一样”他说。
“现在你想好了么?”我说。
“现在由不得我了”他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
“其实就是隐藏起来人们渴望的天堂,的地狱”他说。
“不懂,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说。
“离开这里,还有我跟你说的话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他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说。
“不要相信你眼前的一切”他说。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我的脑袋里又陷入了一片混乱,这到底说怎么一回事,究竟谁在说谎。我想是问问阿石,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这样做。我吃完饭如约去了阿石的房间,去和他商量那批黄金的事。
“砰砰砰”我站在阿石的房前敲门。
“进来,门没关”阿石说。然后我就进去了,他房间摆设地很朴素,这是他办公的地方,里面很大,但是没什么装饰品。四周的墙壁都是空荡荡的,地上有一件很陈旧的地毯,两把椅子,一张办公桌,后面一个书柜,仅此而已。
“你有这批黄金的线索么?”我问他。
“我今天才知道,怎么就会有线索”他说。
“可以掌握了这里这么多资料啊,难道就没有蛛丝马迹”我说。
“真的没有,我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连一粒米都找不到”他说。
“哎,真可惜”我说。
“可惜什么”他说。
“这么多黄金再也见不到天日了”我说。
“你没把这个事传出去吧”他说。
“没有啊”我说。
“那就好,我可以不想让任何事打破这里的平静”他说。
“既然没有办法找到黄金,那也就算了,我回去了”我说。
“等等,你想要这批黄金干什么”他说。
“你还用说,当然是富甲天下,人前显赫,死后哀荣”我说。
“你不觉得你来到这里,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么?”他说。
“老天安排我来跟你们一样,在这里种一辈子地啊“我说。
“我们只是在守候圣地,要是我们死后能进入天堂呢?“他说。这话就像一道电,一下子触动了我,刚才吃饭的时候,那个人跟我说”
其实人们渴望的天堂,就是隐藏起来的地狱“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并没有和阿石坦露心事。
“有钱走到哪里都是天堂“我说。
“那只是短暂的,我们追求是永恒的幸福“他说。
“好吧,你到底愿不愿意找啊“我说。
“愿意,当然愿意,有钱总是好的“他说。
“有什么线索通知我一声,我先回去了”我说。
我回到我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一直在想吃饭的时候那个人的话,他到底想说什么,他为什么要我离开。但是我知道这里有一批黄金,这对我诱惑很大,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他们在广场上燃起了篝火,歌声和欢笑声在天空回荡。我走到窗前,看到刘慧在人群中翩翩起舞,那曼妙的身姿,月光和火光在她身上流转,她脸上流露出满足与幸福的笑容,我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刻,让我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免受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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