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你就变成我的孩子
关于父亲
这
一
篇
编者的话
2018.10.15
与宽哥已是许久未见。
宽哥人如其名，待人宽厚，脊背也是。
他在深圳奋斗多年，
如今买了车买了房，事业也算是小有成就，
着实是让我羡慕嫉妒恨。
微信聊天时得知我现在做居家陪护这一块，
一定要约我聊聊。
我们约在茶馆见面，
却难以想见，
他一个近40岁的北方汉子，
在聊到父亲时，
曾数度哽咽，潸然泪下，眼圈红的像兔子。
壹
提到我爸，我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一首歌，一首让我一听就想落泪的歌——
“总是向你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 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 装作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 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 收下吧”
贰
小时候，父亲是我的超级英雄，他无所不能。能变出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早出晚归，不用休息，也从不生病，母亲说他都是为了家。
慢慢长大到了叛逆期，我和他的思想越来越格格不入，话也越来越少。碍于我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倒也没什么冲突。
转折就发生在高考那年，因为早恋，学习成绩一落千丈。高考更是一塌糊涂，分数仅仅够得上本科线，但三本学费太高，家里条件又差，无奈选了一所专科。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父亲抽着烟，缓缓地吐着烟圈，我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他操着沙哑的嗓音：“宽啊，你不该这样的”。那一刻我心上像有一万颗针在扎，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我宁愿他严厉的斥责我，甚至将我打一顿。但是，他没有，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叁
我的大学生活，像是煮了三年的白开水。上课、下课、打点零工，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也没有打过任何游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父亲的那句话带走了。唯一有点安慰的是，高中时的女朋友，还一直在我身边。
毕业后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做过几次小生意均已失败告终。我再三考虑，决心考研，也似乎只有这一条路。但就在这时，女友怀孕了。如当头棒喝，我只能用残存的那点男人的尊严跟她领了证。没工作没收入，媳妇还怀着孕，我都不知道当时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回的家，我的父亲应该失望透顶了吧。
接下来的几个月，是我人生最煎熬的日子。父亲一言不发，好似我不存在。我一面复习，一面做农活，要照顾媳妇，还要忍受村子里各种闲言碎语。每一天都是咬着牙坚持。
直到儿子的降生，才使我和父亲的关系稍微有所缓和。后来考研成功，开始半工半读，一刻都不敢松懈。再后来，又读了博，日子才算是踏上正轨。
肆
我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我终于可以让父亲扬眉吐气。但天不遂人愿，父亲中风了。我终于明白，这些年，我耗尽的，不只是这个家，同时耗尽的，还有父亲的健康。我看着父亲瘦成一把骨头，躺在病床上，半个身子已经动弹不得，心里的愧疚如火山喷发。一步错，步步错，我耗了父亲半辈子，也辜负了他半辈子。
这下半辈子，我本是该当牛做马的照顾他。但现实是，儿子上学需要钱，媳妇操持这个家也需要钱，父亲吃药更需要钱，养家糊口的重任只能压在我身上。但父亲身边离不开人，母亲也老了，耳朵、眼睛、腿脚都不太好，我不忍让她也再累趴下，只能托人照顾父亲。
伍
但外人不比家里人。隔三差五就听见母亲和保姆争吵，保姆贪了多少钱、浪费了什么东西、偷吃了什么东西……云云。这些我都可以忍受，直到有一次母亲向我哭诉，父亲偷偷告诉她下午保姆在把他从轮椅往床上挪的时候，保姆重重的把父亲摔在了床上！他只是个病人，就算有什么不配合，大可以叫母亲帮忙，怎可以这样对病人发泄。这无疑踩到了我的底线，只好叫她收拾东西走人。后来又换过几任保姆，薪酬都翻了几倍，但还是没有合适的。这真成了我的心病。
当然我知道这其中也有父亲的原因。常年的病痛折磨，父亲的心理状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会故意说气人的话去激怒别人，不配合吃药、洗头、擦身。我和母亲也非常无奈。
但不论怎样，他是我的父亲，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我必须尽最大的努力赡养他，这是我的责任。所以我经常打听哪里有靠谱些的护工，在我得知目前有专注做居家陪护的平台时，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感觉是遇到了救星。因为现在的父亲，像极了我的孩子。若能将他照顾好，我将不胜感激。
写在后面
走出茶楼时天已完全黑了，这次本预计在2个小时左右结束的访谈竟持续了5个多小时，期间我并没有怎么讲话，更像是一个倾听者，听宽哥用最朴实的话言说着这些年对父亲的崇拜、不解、愧疚、无奈……值得庆幸的是，他一直把爱放在心口，妥善收藏，小心安放。他看到我时说我是他的救命稻草，一定要我帮他。我让他放心，我当然不会忘记做这一行的初心和使命，也不愿辜负每一位信任我的人，更不会对不起“仁德”二字。
THANK YOU
D
e
a
r
：
我们拿走父母的岁月
将它变成我们的一切
请留下你指尖的温度
把最好的爱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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