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太

文I 凯锋

初见《皮囊》，还是在大学班级群里，班长极力推荐，让大家有时间看下，当时我还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没想到的是，事隔半年后，无意中又看见了《皮囊》，便觉得这是缘分，索性就将他收入囊中。

不知为何，看书的时候总有个毛病，总是想急切地知道结果，看完第一章，就直接翻到最后一章，然后在从后往前看。

第一章是《生命中多添一盏明灯》，作者讲到他那可爱的阿太，也就是他外婆的母亲，将他年幼的舅公扔到海里，让他学游泳，差点将他舅公溺死，好在邻居跳到水里将他救起，可是没过几天，他阿太再度将他舅公扔到水里，让他学游泳，这是我尤为喜欢的一段，喜欢这个倔强的老者，因为她那句“肉体不就是拿来用的，又不是拿来伺候的”。

看到这里，我想起了我的老太，她是我祖父的母亲，一个从旧中国趔趄着迈入了新时代的老者。老太住在村子的西头，我家住在东头，她每天都去村西头的教堂里祷告，风雨无阻，有时会拐进家里和父亲说会话，而父亲看见她走路不利索的样子，总会说:“不用非的去教堂，在家就可以，心诚则灵”，老太却总是不以为然。

人老了，上了年纪，牙齿也一颗一颗罢工。有时我家做了几个好菜，父亲就会打发我请老太到家里一起吃饭，但是她总嫌远，不愿走，实在拗不过我，就让我扶着她一起回家吃饭，因为老太没牙，年少的我就问她：“老太，你没有牙，怎么咬东西啊？”老太看着我，笑了笑“还有牙床啊”。

那时我刚上学不久，还不能理解老太为什么每天都去教堂，直到后来，我在教堂待了三年，才懂了有一种坚持叫“信仰”。

做茶饭，是老太的一个绝活，尤其是家里要吃莜面的时候，她总是让母亲把面板放在炕上，然后一只手就能按四股莜面，搓出来的莜面鱼子又细又长，如此手艺，母亲每次见到都连番赞叹，好不羡慕。

后来，家里搬迁，我们和老太住的远了，但每逢冬闲，父亲就会回家把老太接过来住上一阵子，再把老太送回去。可这年冬，老太没来，之间报丧的人进了家门，说老太去了，可明明老太睡觉前跪在炕上祷告还像是昨天的事儿呢。

“人死了，灵魂真的能到天堂吗？”我问父亲。

“能，只要你心地善良。”

“那把守天堂大门的伯多禄会认识我吗？”

“会，”

“那老太呢？”

“也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