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夕
她拿起一个精美贵重的水晶陈列品，使出全身力气摔向地面。
安静的空间里爆发出刺耳的声响，水晶粉碎，碎片尖叫迸射开来，其中几块带着尖锐的棱角直直刮撞了他的小腿。
很快，几道口子，渗出血来。
声波回收很快，瞬间又恢复了沉寂。
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她看着满地的水晶碎片，点点闪烁。
她抓过酒架上一瓶没有任何包装的酒，眼睛不眨，往他脚边砸去。这是他们第一天认识就开始酿的酒，十年间，没舍得喝一口。
清脆的破碎声，撕裂着人的神经，紫红色的液体喷溅弹起，重重坠落，“吧嗒”贴在他腿上，混着血液，蜿蜒流下。
他只是直直站着。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她撒起茶几上的烟灰缸，转身砸向了电视旁的音箱，伴随着沉闷的声响，银灰色的长形音箱歪斜倒地，声波轰然袭来。
他看着音箱，想起了她给他的惊喜，在生日派对上，她笑的迷人。
他觉得脚很麻，稍稍动了动，他走向了厨房。
她没看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了锤子。
她举起锤子，狠狠落在了茶几的茶具上，雕琢着精细花纹的木质茶盘，分裂开更多纹路，简单粗旷，毁掉了原来的精致美感。锤子扬起，落下，木屑四散，瓷片破碎四溅，“咚！咚！咚……”。
以前，住楼下的还会上来投诉，渐渐地却不来了。她想。
她觉得手有点酸，甩手扔掉了锤子，锤子在瓷砖地面撞出了非常悚人的金属重击声。
他小心翼翼，端着盘子，走出来。盘子里陈列着两把水果刀。
他把盘子放在了惨不忍睹的茶几上，小心调整摆放角度。
现在，她第一次正眼看他，他后颈的皮肤光滑亮泽。
他起身，后退一步，赤脚站在水晶碎片上。
她低眼，伸手抓起了其中一把刀，疲惫地俯身，刺入了布艺沙发，好像也刺入了她身体。她浑身颤抖。
她用力划开布料，勾出了里面的棉絮。
棉絮飘扬，当她划破第二张沙发的时候，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看雪的情景，比现在美。
她疲惫地停下，翻身躺在了破败不堪的沙发上。
他拿起水果刀，抵在了手腕上。
她看着他。他没看她。
泛着寒光的刀刃亲吻着他的手腕。
她冷笑了一声，径直起身离开。
她关上大门，哭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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