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妈妈,我要跟你换换枕头。换了你的枕头,我晚上肯定一上床就睡着了。”星期天,小姑娘懒在我的床上,躺在我枕头上撒娇。
“你的枕头多可爱啊,粉粉嫩嫩的小狗,长长的耳朵松软松软的,正好挨着你的小脸蛋儿。”我说。
“什么呀,那是小兔子。妈妈,你总是分不清是兔子还是小狗。”哦,我又记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动物了。
“为什么要换我的枕头呀?小孩子枕太软太高的枕头对身体不好哦。””你的枕头上有你身上的气味,对了,是妈妈味儿的。”我笑了,这丫头,小脑袋瓜儿里总有新奇的想法。
“那好吧,咱俩换枕头。”小姑娘屁颠屁颠地抱着我的大枕头走了,把她的像狗又像兔子的小枕头扔我床上了。
出差几天回来,小姑娘黏在我身边,说不完的话。“妈妈,你身上有妈妈味儿,真好闻。”我笑起来,问她:妈妈味儿是什么味儿?洗头膏的味道,化妆品的味道,还是汗的酸臭味儿?”她认真地想了想:“呃……呃……都不是。反正妈妈味儿就是妈妈味儿,是天底下最好闻的味道。”
“哦,等你长大了,说不定能发明出一种香水,就叫妈妈味儿香水,大家肯定都会买。”
“为什么呀?”“因为大家都爱自己的妈妈,都喜欢妈妈的味道啊。”
“那我用什么样的瓶子才能装下妈妈味儿呢?”小姑娘一脸忧虑状。
我赶紧岔开话题。
在澄澈得如一泓清泉的童真童心面前,我愈发觉出自己的恶俗与丑陋。感谢上苍,派了天使般的孩子,让成年人能时时感受到新鲜清透的真、善、美。
二
“妈妈,爸爸这几天对我可赖。”
餐桌上,小姑娘跟哥哥说悄悄话,我哄着她告诉我。她的小脑袋从哥哥的耳朵边转过来,附到我面前小声地跟我说。“不要给爸爸说,千万不要给爸爸说。”小姑娘瞅了一眼坐在茶几旁吃饭的爸爸,赶紧叮嘱我。
我和哥哥都笑而不语。坚持说普通话的小姑娘正被我们这些说老土话的人同化。“对我可赖”就是“对我不好”的意思,类似一些“老土话”式普通话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小姑娘语言体系中。
吃过饭,我找了机会问她:“你说的这几天指的是哪几天?”“从星期三开始吧。”小姑娘使劲想了想说。哦,我是周二中午出差,周三正是爸爸手忙脚乱的日子。
“那你说说,怎么才算对你不赖?你告诉我,我去教育教育爸爸。”我认真地问小姑娘。
她这次没费劲想就回答我:“就是说话的语气要温柔。还有,脸色要好。”
小姑娘很善于察言观色,经常提醒我说:“我看爸爸脸色不太好呀。”每每这样的时刻,我总批评她,做自己的事儿,不要看别人脸色。
“脸色好,是不是要面带微笑?”我再问。“对呀,要微笑。不能黑着脸儿。”
“还有吗?”我再启发。“还有就是不能大声跟我说话,像好多大人跟小孩说话那样。”
哦,在小孩儿眼中,大人是多么可恶啊。
“妈妈是不是有时候也对你可赖?”我问。
“没有呀,妈妈永远是最好的妈妈。”小姑娘甜甜地笑着,蹭到我身上。
其实,我知道,很多时候,没有耐心的我,比爸爸更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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