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为盐城人,听过淮剧,也看过淮剧,但来自舞台上的现代淮剧,在眼前真实地演绎出来,生平还是第一次。整场淮剧下来的感受,只有两个字:震撼。
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在五百万面前变了样。起初的铺垫,将小镇的人和风景的美好展现地极佳。随着获得“十佳教师”称号的朱文轩老师进入舞台,将小镇的好推向了顶峰。身为镇长的秦为邦,给大伙带来一个消息——京城企业家来找恩人,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等镇长将手掌竖起,并喊道:五百万!所有人停下思忖了,人性即将表露出来。一个女性姚瑶,在古塔前准备撞钟时,被拦住。将朱老爹引了出来,大事才撞钟。稍微提到的小镇中学生还学习《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等,联系到了做人的根本,也为本剧的主题展现出一点。
当陈守言和杜傲初来到朱文轩家聊聊时,朱文轩妻子薛小妹的一句“要是你们自己帮的,忘了呢?”将守言、傲初两人定住,是否自己如此,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五百万就是他们的了。心中开始有鬼了,小妹的一拍桌,将两人惊醒,两人一唱一和地离开了文轩的家。随后镇长的到来,分析了情况,加之小妹的一句无心之语,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朱文轩。但我的感觉是,越是这样有可能,越是怀疑不是他。剧中精彩的喜怒哀乐都通过淮剧的唱调展现出来。
当朱文轩和他妻子不重视五百万时,他们闯祸的儿子回来了。一件让他们两口子震惊的事从儿子嘴里说了出来,欠债五百万。多么巧合的数字,在他们认为这个数字,就只是一个数字时,儿子的消息让朱文轩坐立难安,薛小妹哭泣成声。朱文轩听到此消息,感觉心炸开了一样。对儿子是恨铁不成钢,在他的追问下,道出原由:为何欠债如此多?有着半点私欲。随着朱文轩的“滚”字,将椅子掀翻,悔恨儿子犯下如此大事。他似乎慌了神,然后三字一道,三字一道,开始反思,自己对儿子的教育出现了问题。父债子还,子债父担。可怜天下父母心!瘫倒在地的朱文轩想:再大的事,也要处理。淮剧唱调随之加速,将情节推向了一个高度。
五百万,在寻常人眼中就是天文数字。舞台的远处传来心中的回声——如果你自己帮的,忘了呢?莫胡思,莫乱想,在两人耳边回荡。但两人的各种神情状态都表现出心虚。一再追问追想,小妹想冒领五百万帮助自己儿子度过难关。在亲情和大义面前,看文轩如何选择?
慢动作的拉扯徘徊,将纠结心理表现出来。最终小妹拨通了打给朱老爹的电话,让文轩接电话。文轩此时最纠结犹豫,背景音效是鼓声。一鼓一动,一鼓一动,将人物定格,局部放大心理,将心理展现地很好,表演者功力深厚。当文轩将孱孱弱弱似娘腔的“喂”说出来时,整个纠结心理放出来了,却将整个人失了灵魂。
台风一转,全镇大会即将召开,各种面纱即将揭开。朱老爹,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镇上人不是怕他而是敬他。四十年前,为救小镇清白,一人拿出一百斤粮票,品德高尚。但有点蹊跷,为下面埋下伏笔。
此时已经有点行尸走肉的朱文轩,还不得不来参加全镇大会。他所做之事,昧了良心;违了良心;亏了良心。让他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最害怕听到“朱老师好”,将为人师表的好形象和冒领金钱的贪心鬼搅合在一起。所有的真情似乎都成了假意,一直抬不起头。
全镇大会上,朱老爹宣布恩人名单。一个人名被报出,两个人名被报出,三个,四个,众人起哄喊着下一个,朱文轩想到自己的形象即将被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情节跌宕起伏,没有喊到他的名字,着实捏了一把汗。
四人都说自己有恩于他人,朱老爹说当初恩人说出一句话,谁能答对呢?一人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一人道:“谁都有过不去的坎。”一人说:“走过去又是一片天。”最后一人鸣:“风雨过后是彩虹。”四人一人一句,似乎都有道理,而且给人一种一气呵成之感,但被镇长骂了一句——胡说八道。将四人的脸丢尽,小镇的天也感觉塌了。
一句大实话——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金山银山都不能要啊。灰头土脸的傲言、守初,来向文轩辞别,已经没脸见人了。“抛开一切,一心品茶”说得容易,做得难,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互相聊天安慰。傲言、守初不知文轩实情,向他悔恨。文轩想说出实情,又被小妹叫停。心中有愧,难言之隐。
朱文轩实在熬不住了,想做个老实人,不要多少虚名。最终劝服小妹,去朱老爹处请罪。朱老爹为何之前庇护朱文轩,是因为他之前的善行,还是他被评为“十佳教师”?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是朱老之前拿了一百斤粮票,他有错。文轩给他的五斤粮票,让他的老母亲度过了最后的时光。朱老爹是还朱文轩恩情的。而且救人的也是朱老爹,留个被救者的一句话是——留得青山,不愁无柴。朱老自己心结难开,度日如年。想借朱文轩的百善遮一丑,来挽回小镇的形象。当文轩不断重复朱老爹的话时,在犹豫是否担当。最后,在又一次全镇大会上,朱文轩终于走出自我,没有按朱老爹所做,而是勇于承认错误。知错就改,依旧挽回小镇声誉,不让历史悲剧重演。
朱文轩这个终于突破自我,勇敢地站在群众面前承认自己的过错。其实又是对其灵魂的一种升华!
五百万财,是一枕黄粱梦;警钟长鸣,不忘做人根本!
——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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