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姥个头很高,偏瘦。年轻时一定是胖的,老了才有这么多的皱纹。
长瓜脸,眼睛一笑一条缝,脸上皱纹纵横交错、明晰可见。像极了晒蔫了的倭瓜。
姨姥对我家有恩,我们姊妹总是念念不忘。一晃姨姥去世多年,每年清明我们姊妹都会手捧鲜花去墓地祭拜。
在农村时,来城里串亲戚是我盼望的。每次大人带我来,都会住在姨姥家。不是因为姨姥家房子宽敞地方大,而是她总会给我些惊喜。找些衣服给我穿,买些花布给我做个袄罩,在乡下的小朋友中会炫耀一下。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在往我兜里揣上两元钱,够我花上好长时间,那时的两元钱能买好多东西。
那时物质匮乏,吃粮吃油还得靠供应。我们一来串门,姨姥就会把攒的细粮做给我吃。
记忆深刻是姨姥做的咸菜可香了。把腌的黄瓜香菜切碎加上葱花,再滴上几滴香油,那才好吃呢。
那时姨姥家住的是平房,一铺大炕,炕稍是一个炕琴柜,炕琴柜上罗着整齐的棉被,枕头。一铺大炕能住五六口人。当我们一来,姨姥就让大姨、二姨去找宿。借住到同学或是朋友家。尽可能让我们住的舒服些。
早上我还未起来,就会被大米饭香唤醒。姨姥顺着厨房与卧室的窗户向卧室一看,就会快步走进屋,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并迅速地把双手插入被褥底下暖暖,说“快趴下,冷,别冻着。我把你棉裤放在褥子底暖和呢。别急,这就帮你穿。"她便揭开褥子从底下拿出热乎乎的棉裤,快速的帮我穿上。
吃饭时,姨姥把在蒸帘中心一盒大米饭端上饭桌,周围全是窝窝头,用勺把铝制饭盒的大米饭舀到小碗中端给我吃,她的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
我问“姨姥,他们怎么不吃?"
姨姥说:“他们有的吃,你吃吧。不用管他们。"
真不知我是怎么下咽的。
七九年,我家从农村回到了城里。先住在厂区附近,那时有一排大瓦房住着七八户人家,我家就在这儿住四五年。
每家每户都会在前面围个大院套,这可是个大工程。有院套不仅暖和屋,而且也安全许多并与左邻右舍整齐划一。
我们姊妹三捡砖,可不会砌墙啊。姨姥就让三舅帮助我们。三舅干啥像啥,从来没干过的活,他一瞅就会干。我爸老是夸他能干。“手巧能干万家奴"谁家有活都得上前,不得休息。我也有累急眼的时候。我妈说我驴,那是把我累急了。"三舅嘴叼着烟,一眼曲着和我爸唠着,爸把砖及时地递给三舅。
一两天的工夫,院墙和仓房就砌好了,邻居都说这活干得真带劲。
逢年过节,姨姥总是给我家送来好吃的。连刀鱼,苹果,一条子猪肉。小笨鸡。
妈妈总说,这些都是儿女、亲戚送给她的,她又不舍得吃,给我们拿来了。跟她说,我家现在也好了,别老往这儿倒腾了。可她总是这样。
上冬了,姨姥就会放下手里的活,来我家住上几天。姨姥的棉活做的好。不知是谁给她的棉花,她自己不舍得给孩子用,拿来送给我们,并和妈妈一起给我们做棉裤。
她们娘俩总有许多嗑唠。一边和妈唠着家常,一边把新鲜的棉絮用手捋成一条再拼成一小片,几个小片再拼成一大片,用双手拍拍平整均匀,按照提前剪好的棉裤片规整地放在上面,絮好的棉裤在用重物压平整了,对折缝边。一条暖和防寒抗风的棉裤就大功告成了。我们东北的冬天,低温可达零下三十多度,花上千上百元钱买的棉裤都会冻腿,可姨姥做的棉裤那真保暖抗风。
想起往事,姨姥对我们的好,一件件如数家珍,永难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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