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入境,时雨时晴,不过室温并未大降,想是身在岭南,或是雨未下透之故。
早晨自然醒,想起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学生时代和导师的一句聊天。
当时我们三个学生定期是要去导师家交流的,不知道是从哪一届开始的约定,不是我门如此,门门都这样,不过具体交流的地点并不局限在家里。
那天天气并不好,桂林的冬雨下起来,也是毫不含糊的。不过我一直都不讨厌,想是在北方的大土大风里待多了,岭南这小雨小寒的,真不觉得怎样。
后来才感受到,正如春雨润物,冬雨浸凉也是格外让人吃惊,那种湿冷是多少衣服也挡不住的,和干冷是假双胞胎,实则同父异母,脾性大不同。
在导师的客厅里,我们坐在沙发上,一字排开。窗户竟然是敞开的。
斜对面茶几旁的一张单座上,导师,架着腿,趿拉着拖鞋,嘴上叼根烟,貌合神离似地和我们搭话。
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是多轨思考的,身在客厅,又不在客厅,在我们思考的间隙,他的心思可能跑到其它事情身上了。
我现在多少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多去了解他才是。但细想想又不妥,我实在没什么内容去和他在思想上比划个一招半式。
这种矛盾似乎在当时就有,便导致了我行动上的拖延,总想着得先多读书,才能应战。其他两个同门,直接是懒于登门的,每次要去,都先和我打电话,然后再由我向导师约时间。
这次我们谈的什么内容基本上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客厅光线不够(好像每次去光线都不亮,像在梦里,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家是坐哪朝哪),有些冷,但他家依然窗户大开,女孩们冻得无话可说。
对了,导师抱怨了一句,大意是天太冷,影响写作时的思考。
我楞头青般地脱口而出:我是天太热就没想法,天冷的话,思路反而很清晰。
沉默有顷,还是沉默良久,或许是后者吧。
然后,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
我不是个记忆力超群的人,那天,甚至整个研究生期间和导师的交往,留下来的也是碎片,无法弥补的碎片。
导师希望我们都考博,我当时也是做了考虑的,但种种原因,导致我在研二时还是放弃了。
还记在心的是,当时衣JQ事件在网上曝光,学术潜规则、权色交易、那篇常博士的万字长文,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看后对现实中的学术圈更加厌恶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幼稚。
我问过一个考博成功的师兄,你为什么考博。
他回答得相当坦诚: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读博,还能做什么。
我记得当时去见他时,拎了一袋水果,最后他只留了一个。
关于研究生时期的记忆,除了一场恋爱修成正果,其它事情都像落在沙土里的雨点,难见细容,徒容一些气味和触感,偶尔想起,也说不上什么,像酒后的断片,已经接续不上,不对,是永远留下了空白。
不过,关于气温和思考的关系,我还是觉得炎热使人头脑昏沉,比之寒冷使人精神清晰。
这么说,我想起了看过的俄罗斯小说那巨大的吞吐量。
先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童年》,再是《死魂灵》,《复活》,最后是可能要永久搁浅的《巴赫金全集》……
20200217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