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我与他多年的相处经验，我有预感今天要发生点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说吧，什么事。”
“我没把你照顾好，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抱歉......”我用余光看见他微微低下了头，一双手不安分地变化着摆放姿势，好像怎么找也找不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安放。
面对他的道歉，我有些错愕，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不管谁对谁错，对彼此的意见有多大，我们俩的交流方式主要靠沉默，这么直白的交流，还是第一次，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想说什么？”我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主动打破了它。
“那个女人回来了，你跟她走吧。”
尽管我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上等，但听到他的话，心里还是一阵冷颤。我抬头看着他，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他似乎比以前清瘦了不少，以往那头乌黑的头发已变成花白，眼角的皱纹也多了，我忘了我有多久没好好看过他了。
他仍微微低着头，盯着我手里的烧饼，好像刚才他是对着我手里的食物在说话。
“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昨晚？”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尽管我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颤。
他们两个冤家，默默商量了我的去留，我像是一件冰冷的没有思想的物品。那一刻，我特别羡慕街口的小狗灰灰，起码它有稳定的家，不用担心被遗弃，更不用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我无法无动于衷，面前这位与我朝夕相处18年的男人，我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憎恨和厌恶。
“不是，昨天早上。”他用他一贯的语气道。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昨天早上？也是，如果不是提前见过面，那位穿着红色衣裳的女人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上学。看来，他们和解了，18年的仇怨，一个早上就化解，我是不相信的，我更相信这其中暗藏着利益关系。
“呵！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我讥屑道。“我不是一个物品，可以供你们送来送去，我有自己的思想，有选择的权利。”我继续说，分贝不受控制地越来越高。
赵老师抿着嘴，喉结动了动，用手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抬眼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对，我收了她100万。”我第一次深切体会到“语言可以杀人”这句话。我亲爸，用100万就把我卖给了他咒骂十多年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也是我一直憎恨的人。原来我在他眼里，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我感觉自己是在某个炎热的夏天，突然被人推进冰窟窿里。周围冰冷刺骨，寂静无比，不管我怎么挣扎呼救，都不会有人伸手拉我一把。
也罢，不救就不救吧。
“真看不出来啊，赵老师，你居然能干得出卖女儿的勾当。你们太看得起我了，我居然能值100万。呵呵......不好意思，我不会让你们两个得逞。”我抽了抽嘴角，满嘴的讥讽和嘲笑。将手里的烧饼狠狠地砸在他身上，转身快步朝房间走去，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关上了房门。
“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养你这个拖油瓶这么多年，已经受够了。从生物学上讲，她是你妈，你能去美国发展，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你有什么可抱怨的。”他冷冰冰的声音依旧在门外继续响起。
“你不配做我爸，滚！”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疯似的吼道。
（未完待续）
西西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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