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开学第一课》制片人)的思路存在最根本性的漏洞——人之初,性无论本善还是本恶,都需要“教化”之。特别是在“三岁看老”的阶段,做好思想引领、审美向导工作,而不是顺着商业逻辑、去满足最浅表的欲望,才是教育之根本。
作为“一颗热爱教学的种子”,钟扬同志的先进事迹成为了最好的教学材料,用以我们这些后辈去学习和仰望。
他的精神,会像蒲公英一样,将种子播撒到了各地,深根发芽,辐射更多更宽广的世界。

钟扬同志在生前学术援藏16年,收集上千种植物的4000多万颗种子,填补了世界种质资源库没有西藏种子的空白,更是开启了“智力援助”的先河——;帮助和推动了西藏大学的植物学专业从“三个没有”即没有教授、教师没有博士学位、没有申请过国家自然基金项目,到创造一个又一个“第一”……
他说,戒酒可以,但是戒不了西藏。
他说,再十年,种子类别的收集工作能够有更进一步的飞跃。
他说,做人要“直”,作文要“曲”,才有“文曲星”,科普更是这样……
【1】
前段时间,和一个创业者朋友的助手聊天。她问我:你有没有一个5年计划,就是5年以内要实现的愿望?未等我回答,她自顾自地说,她的理想是能够独立购买一台50万以上的摩托。
多么简单的理想,只要有钱就可以实现。
是的,在一段时间里面,将获得某种物质作为自己的人生理想(真是“昂贵”的理想),似乎真的能够弥补人们在生活中感受的漫无目的与空虚之感,在成功获得目标物品的那一刻似乎也获得了新的自由。
开学这几天,在朋友圈也看到类似的评论:

这样的说法有没有错呢?
没有错,甚至会被大多数人认为是“在正常不过”。因为这个每天都在产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时代,“理想信念高于天”,也许是太过抽象,不能够即刻触摸,甚至会被一些浅薄之人认为是“不接地气”。
可生活必定需要某种极具力量、稳固稳定的东西前来帮助我们抵挡生命的脆弱与无助,前来激发我们不畏艰险与克服困难的勇气。
于是,在新生的大众文化传媒与商业文化产业包裹之下,那些所谓的现实的、可见的、物质化的东西开始成为很多人奋斗的目标,不仅占据着我们外在的生存空间,也填充着我们的精神世界。

广告告诉我们,用物质来彰显个性,用物质来安抚身体辛劳,用物质来标榜身份……也经常听到学生们这样的回复:“如果同事之间有矛盾怎么办?/发一波红包吧。”“没有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杯。”……
或者朋友和他女朋友吵架了,和好的方式就是开车去奥特莱斯疯狂买一波……
似乎物质可以成为解决世界任何疑难杂症的最佳答案,是一个包治百病的万能药。
我们看待问题、解决问题的逻辑被“商业标准”控制着,却从未有机会反思。
【2】
这也就更加突显钟扬同志的意义。
他的事迹让我深刻地感受到,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另一种评价体系——“价值衡量”。和“价格衡量”一样,它们都应该是用于人们评价自己的生活、生命是否有价值的标准和维度。
作为共产党员、作为教师,他愿意把自己的时间、经历献给科研事业,献给教育教学,献给西藏的植物类别收集与研究。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在他服务西藏的16年历,经历过无数生死一瞬,为着“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的信念,他过着外人眼里辛苦的生活,内心却快乐得像个孩子。

因为,他刻骨铭心地热爱着从事的工作,而所热爱的工作也给予着他无以伦比的幸福感和获得感。
生而为人,相比较其他动物而言,我们是可以拥有更多、更高级的选择,而非只停留在“温饱”和“更好的温饱”上面。
我相信,在钟扬同志的精神世界里,那台在衡量愉悦、生命价值的天平,物质奖励所能产生的影响一定远远小于普通人。
他不会像寻常人那样,单纯只因获得某种物质奖赏而感到身心欢愉。因为,当他在33岁就已经是副局级这样的状态下,却毅然做出放弃所有的职级待遇,做一名普通的大学教授这般决定时,他对人生意义、人生价值的理解,就早已不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价格”。
是他再一次向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证明,不只是“价格衡量”一种标准来判断一项事业、一项工程是否存在意义,也不只是“买买买”一种方式来取悦辛劳一天的自己、关心身边同样关心着自己的亲朋好友。
我们每一个平凡的人都有可能活得不那么平凡。
【3】
一个人的观念产生,离不开他所接受的教育。
比起那些对内幕一无所知、盲目宣传藏传佛教、因所谓“破坏圣地”而反对开发西藏的小清新们,钟扬同志带去的“智力扶贫”提供了解决一个地方贫困落后的新思考——西藏不是天生蛮荒,而是缺乏教化,缺少躬耕。
同样,“价格衡量”这种标准的认同,也非大众生而有之,同样是教化习来。
从2010年微博元年开始,新媒体开始成为普罗大众看待这个世界的一个可供选择的窗口。随着微信的普及与推广,公众号自媒体的蓬勃发展,朋友圈和订阅号甚至逐渐成为了大多数人认识这个世界的唯一的渠道。
也就是说,很多人评价事物的标准,是通过这些自媒体构建的。

例如,作为00后新媒体创业者的“木汁”,靠写毫无逻辑的文章月收入过20万。之前她在“奇葩说”上面分享如何写爆款的心得时却说,经验就是“使命骂男人,把男人往死里骂”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大部分创业成功的自媒体便是抓住了情绪点,将“共鸣”做成为一件商品。
当“不买口红就是不爱我”成为对“爱情”的评价标准,并在社会上广为流传时,参照这种评价标准的人们去感知自身是否被爱的同时,也就是在被这种评价标准所附属的思维逻辑说服的过程,直至最终开始认同一切事物,无论是亲情、爱情,都可以用物质来衡量,每一项事物都有一个“价格”。
是呀,用物质、用价格衡量简单明了。
面对这样的媒介文化环境,我们需要钟扬这样人站出来,告诉我们按照马斯洛需求理论,除了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以外,还有尊重需要和自我实现需求等着我们去实现。
人体那么精妙绝伦,人心如此神秘莫测,怎么就愿意放弃为人的精彩体验,退化成为一眼见底的动物么?
【4】
作为基层党务工作者,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也是最困难的一件事情就是具有辨别力地去接受所处时代的信息流,保证自己的党性与悟性。
这很难,但是很重要。
是的,商业媒体自有其天性,为着其商业目的服务。
做一个可能不好的形容,钟扬前辈这种榜样的存在对我而言,是一种支撑,在商业媒体包裹的泥石流里面,能够有那么一剂猛药惊醒存在迷失可能性的自己。
实际上,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也都开始清醒地意识到,对抗商业逻辑,需要从教育、宣传着手。比如,前几天央视《开学第一课》因为广告、流量明星的事情引起了大规模的讨论。
网络上流传着一张貌似节目制作人的朋友圈:

按照她的逻辑,因为她认为小朋友平时天天看的就是“小鲜肉”,为了让孩子们能够耐心坐在电视机前,所以导演顶着压力邀请了他们。
我想,这个节目制作者大概是一位对商业逻辑极为信奉却不自知的人了。
因为她的思路存在最根本性的漏洞——人之初,性无论本善还是本恶,都需要“教化”之。特别是在“三岁看老”的阶段,做好思想引领、审美向导工作,而不是顺着商业逻辑、去满足最浅表的欲望,才是教育之根本。
同时,以“我以为小朋友喜欢”来理解小朋友的喜好,更是不合理。“喜欢”这种结果的产生,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其他选择”,才得出“喜欢”的评价。
而作为从教育出发的节目,在我看来,存在最重要的一点意义,也许就是提供一个窗口展示多元的社会,让孩子们有更多的角度去看待、理解这个世界。
听到他们感叹,“原来还可以这样呀”,岂不比纯粹讨好似满足来得更有成就感。

就像钟扬前辈,到了西藏后,在复旦招收的研究生越来越少,在藏大招收的研究生却越来越多。“正常人”都知道,培养一个基础优良的内地生和一个基础薄弱的少数民族谁更容易。但是钟老师却说,“培养出来的(西藏)学生吃苦耐劳,愿意去做这种高劳动强度、低回报的种子收集和研究工作。”
他潜心教育,不顺势而为,不以数量作为标准,不以符合多培养人才作为追求,只为真正为西藏增加一扇通向世界的窗户。

钟扬前辈拿着种子观望、背着背包气喘吁吁爬山、给藏族学生讲解知识的神情,就像《日瓦戈医生》里面一个镜头,男主角抱着书本穿梭在人潮涌动、甚至算得上兵荒马乱的街头,表情却是那么的宁静祥和、青春洋溢。
也许,作为基层党务工作者的幸福感、获得感和成就感,大概就是源自于此——能够通过自己的学识,给学生提供另一种可能性参考,提供另一种想象的空间,而不是,功利性地解答、逃避性的安抚,更不是顺应商业媒介去加速学生在“物欲横流”社会中的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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