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不久,我便出现了妊娠反应,家里人一听心中大喜。特别是母亲问我,想吃什么?酸的,还是辣的?我紧锁眉头回了一句:妈,我婆婆这么问,你怎么也这么问呀。
母亲叹了口气说:我当然希望是男孩呀,这样你就不用受二茬罪了。
我疑惑问:现在能看出来男孩女孩吗?才怀孕十多天。
母亲诡异地在电话那端笑了一下说:在我们乡下有讲究,酸儿辣女。如果你想吃酸的,那肯定是男孩,如果想吃辣的,那保准是个姑娘。
我故意逗母亲:哎呀,我最近每天都在吃麻辣粉,估计是个女孩。
母亲在电话那头略有紧张,说:你确定吗?如果是一个女孩,你就要做好生二胎的准备,你婆婆家是农村的,他们肯定要抱孙子的....
我嘿嘿一笑说:妈,生男生女都一样,我婆婆都说了。不过我是真的很想吃小时候在山沟里摘的那个青杏了。现在一想到那个酸涩的味道,就直流口水。
原本以为,每天奔波于工程项目的父亲,不会在意我的这点愿望,又或者说,我猜想着,假如父亲刚好来西安买工程材料,母亲一定会托父亲给我带二斤青杏尝鲜。
由于我身体较好,妊娠反应倒也不大,因此每天依旧健步如飞追赶公交去上班。
一天傍晚,手机忽然响起,我一边上楼,一边接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父亲气喘吁吁的声音,我问:爸,你这是在哪里呀,这么辛苦?
父亲说,我快到你家楼下了,你在家吗?
我答,刚到家,您没开车吗?
父亲仓促挂了电话,我便回家为父亲烧水、做饭
过了十多分钟,家里的门响了,我以为是先生出差归来;殊不知,一个满头大汗,肩膀上扛着一个树枝的父亲站在我面前。
我惊讶地问:爸!你咋把树扛来了?
没等我说完,父亲便进门放下一个硕大的杏树枝,接着一边喘息一边说:听你妈说,你想吃杏,我去你三爷家买来一个树枝,这样你每天都可以吃到从树上摘下来的杏了。
我还在想,父亲为什么不开车,而是扛着树枝走那么远路时,父亲已经开始帮我找地方挂树枝了。
我说:爸,这么大挂哪里呀?父亲笑了一下找到了阳台的角落,帮我挂在了墙壁上。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那么浑厚的父爱。儿时的我,一直与奶奶相依相伴,父亲是一个项目经理,常年奔走在各地的施工一线。我过去总以为这个身材高大,说话严肃的父亲,并没有多爱他的女儿。
可是,当我站在这一棵挂在墙上的杏树枝面前,一边品尝那酸涩到牙床的青杏,一边去感悟,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父爱?
它从来不会煽情的说一句,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但是却不离不弃地在我们生命里一辈子。这,就是亲情。
父亲说,我们小区楼下最近在修地铁,车开不到跟前,所以他把车停在了万达地下车库。我经常会去那里闲逛,那里与我家足足有两站路;所以我的父亲,为了满足女儿在怀孕期间的一个心愿,苦口婆心地买了三爷家的杏树枝,又扛了两站路帮我挂在了家里。他说,那样能多吃一些新鲜的杏。可是,亲爱的爸爸,那根本就不能让杏变得新鲜,那只是让我感受到了,这,就是父爱。
沉香红:
《挂在墙上的树枝》沉香红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书海小说网签约作家 豆瓣专栏作者 曾任职《俪人》闺房杂志社
出版作品:《苍凉了绿》、《做自己的豪门》 微信号:cxh327
曾因21岁游走非洲安哥拉国家,被媒体亲切誉为“陕西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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