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格列佛游记》的警醒
文/高平三中 李剑平
格列佛是《格列佛游记》中的主人公,更是斯威夫特向读者再现社会百相的媒介与载体。这位随船医生,在充分体验航海冒险乐趣的同时,更逐渐看清了自己与同类的真面目。
一六九九年春天,格列佛带着赚钱给孩子和老婆提供优裕生活条件的美好愿望开始了冒险之旅,其间他际遇了小人国、大人国、飞岛国、慧骃国,一七一五年十二月五日下午三点他终于最后一次平安回到了家中。当妻子与家人惊喜地出门迎接他时,格列佛却心中充满仇恨、厌恶和鄙视,并且不准妻子和孩子到他跟前,更不准他们与他在同一个房间吃饭,因为格列佛厌恶他们这些“耶胡”身上的气味,甚至买来两匹小马养在马厩里,每天至少要同它们说上四个小时的话,格列佛就这样一直与马儿和睦友爱地相处着。
这中间,格列佛究竟经历了哪些惊心动魄,见闻了多少荒诞离奇。作者斯威夫特洞察世事的透彻与想象的奇特不能不令人佩服。他于看似平和与不露声色中尽情挖苦与揭露。有人说《 格列佛游记》抨击的是18世纪英国社会文明的虚伪与病态,我倒觉得真正的名著一定是超越国界与时间的。当300多年后的今天再读《格列佛游记》时,我们仍会不由得内心惊动,因为它分明就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人性中一直存在的诸多丑陋。
全书中最惹人发笑与深思的还数小人国与飞岛国的那些奇闻轶事。
所谓小人国,不仅身材矮小,人格与灵魂也矮半截:他们为了得皇帝宠信赢取高官,可谓极尽谄媚之能事,且不惜冒被摔死之危险,在对他们而言触目惊心的高高的白线上表演跳舞,于是跳得最高的佛林纳当上了人人向往的肥缺一一财政大臣,本领仅次于佛林纳的“我”的朋友瑞智沙当初也是这样当上内务大臣的。忽然想起了《水浒传》中靠雕虫小技踢球而当上太尉的高俅,想起了为讨乾隆欢心爬在地上学狗叫,最终富可敌国的大贪官和绅,想起了余秋雨先生曾在《历史的暗角》中写道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小人的注意力总会拐弯抹角地绕向权力的天平,在旁人看来根本绕不通的地方,他们也能飞檐走壁绕进去。那么官位在身的小人们又会如何利用这来之不易的权力呢?
海军统领史波哥隆曾将繁琐冗长又咬文嚼字的宣誓条文下达给格列佛,且威逼利诱于他,如能遵守,不仅可以释放他还他自由,还可“每日得享合于本国国民一千七百二十八人所需之肉食、青菜和饮料,此外尚可自由拜谒皇上,并接受其恩赐”,狭隘的内心又怎能度量得出巨人格列佛的价值观,但这个小人仍自以为是地乐此不疲于搬弄各种条文,无非让格列佛如他一样匍匐在权力面前磕头作揖。这个小人就这样一面在皇上面前卑躬屈膝出卖人格,同时又在格列佛面前耀武扬威装腔作势。
小人国内部还因党派之争分为高跟党和低跟党,可怜了两面派的太子殿下只好一个鞋跟高一个鞋跟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小人国之间还因为吃蛋时该打破鸡蛋较大一端还是较小一端这样的分歧发生战争。这就是小人们的世界,他们总能从不起眼的鸡毛蒜皮小事中抠出些端倪,进而搬弄是非制造事端,他们还喜欢笼络控制拉帮结派,他们是站在人群背后的“一团驱之不散又不见痕迹的腐浊之气”,”他们是无处不在的“一堆飘忽不定的声音和眉眼”。小人一旦得势,世界将再无宁日。
所谓飞岛国即一座能够任意升降前行的飘在空中的岛屿。它的原名叫“拉比特”,在古文里就是“高”和“统治者”的意思。这个国家可谓是怪异荒诞。
首先那里的人面相丑陋:他们的头部不是向右偏,就是向左歪,一只眼睛深凹进去,另一只眼腈却又长得靠近头顶。俗话说,面由心生,长成这个样子应该与他们荒谬至极的行为有一定关系吧。
以皇上为首的绝大多数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沉思,也许是长期脱离底层地面,也许是皇上的作为便是风气的导向,反正沉思成了这个国家最热衷的事,以致与人正说着话便会陷入沉思,所以皇上身边随时有两个侍从,在皇上陷入沉思时,一个要轻拍他的脸,另一个则要轻拉他的耳朵。在这个国家,凡富裕的人身边都必备这样的侍从,那些和格列佛一样正常的人反而会被嘲笑为不会思考。
这种严重脱离现实的陈俗陋习甚至蔓延到了地面领土劳格多:大约四十年前,一些劳格多人因公务到拉比特飞岛上去,在那里居住了五个月,回来后便对劳格多的许多事物不满起来,于是开始创立新规矩,开办设计学院。
有人研究到粪便里提取食物;有人尝试到黄瓜里提取光线;有人试着软化大理石做枕头;有人想把冰化成火药粉;有人尝试着盖房子先从屋顶盖,再依照次序盖到地基。甚至数学学校里的教师将题目和答案写在饼干上,然后命令学生禁食,等胃空了再把饼干吞下去,这样等写字的饼干消化后,墨水就会带着题目与答案进入脑子。其结果却是或许孩子们未能老老实实禁食,或许是那种饼干实在令人作呕,孩子们总在发生作用之前就吐了出来,或许是墨水的成份有错误,反正如此研究最终毫无效用。
当绝大多数人热衷于不切实际空中楼阁般的研究时,劳格多的地面上到处是耕作不力的田地、建造粗劣的房舍和穷困萎靡的百姓。
思考没有错,研究没有错,只是真正的智慧一定来自底层的实践,研究应始于真实生活中的各种问题,那些崇尚高层求功心切的老学究们妄想闭门造车,最终只能是纸上谈兵南辕北辙竹篮打水空忙一场。
实践才能出真知,袁隆平身为科学院院士仍要亲历田间地头。毕业于耶鲁大学的秦玥飞毅然决然地回到祖国的农村,俯首躬耕,在荆棘与贫穷中拓荒,逐渐去发掘黑土地上的潜力。智慧来自一线的耕耘,凡不能俯下身子倾听底层声音的指手划脚只能落入官僚主义与形式主义的圈套,必不能拥有长远与发展的目光。
《格列佛游记》真不亏是时间考验后的经典名著,看似离奇的故事背后却让人看到生活多面的真相,发人深思,令人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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