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选择

“小子，你是如何被选中成为遗物争夺者的？”爱德华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关键的问题。当年，自己参与争夺毁灭者遗物的时候，同自己竞争的不是名门大族的后代，就是极有实力的高手，那些无名无姓的小法师是没资格参与争夺的。
程轶很羞愧地答道：“我本来是没有资格的。不过我的一个朋友有资格，可惜他刚刚过世，就把这个交给我，让我来召唤您以完成它的愿望。”
“你为了自己而杀了你的朋友？”爱德华冷冷地说，刚有一点对程轶的好感都不见了。
“不不，”程轶的声音变得颤抖，“我朋友是病故的，他得了一种很厉害的疾病，刚获得资格不久就去世了。我是不会为了这些东西去打我朋友的主意的。”
爱德华逐渐复苏的记忆给他提供了一个检验真言的法术，在程轶解释之前就施用了。如果程轶说的是假话，他就会立刻咬住自己的舌头，要么改口将真话，要么把舌头咬断。程轶的表现证明了他自己，这是让爱德华欣慰的。在当年的争夺战之中，每个人都是尔虞我诈，欺骗朋友，出卖灵魂，这些事都是屡见不鲜的。虽然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的，但至少程轶这个人让爱德华觉得可以信任。想想自己以前一个人住在城堡里的孤独，爱德华突然觉得程轶的那个朋友真是幸福地很。也或许程轶并不知道毁灭者遗物的力量，所以也就没有被力量腐蚀内心。爱德华还是觉得，当遗物的力量真正展示在世人面前时，能坚守内心的人还是极少数的。
“是吗？”爱德华依旧冷冷地说，“没有人会对一个陌生人坦白这种事情。”
“我可以起誓，我，我可以起誓！”程轶说着，就做了一个起誓的手势，并准备起来咒语。
爱德华道：“别把你的誓言浪费在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上，我并不关心你内心到底是如何想的。我只需要帮你得到毁灭者遗物就可以，然后我就可以继续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我，魔法师程轶向伟大无敌的雷神起誓，我参与遗物争夺战只为了完成魔法师向垣的梦想，即找到治好死神毒痢的办法。”程轶突然说道。随着话音落地，天空中便想起来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一瞬间，雨势似乎更大了，这白色的简直仿佛岌岌可危。
爱德华惊道：“停手！”
不过这已经迟了，雷霆转瞬即逝，雨又恢复了正常，而在程轶的右臂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印记。爱德华知道那是程轶起誓的见证人雷神的标记，这说明程轶的起誓已经生效，而且永远无法破除。爱德华惊讶于程轶的这一行为，如果程轶还是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他就没必要向暴怒无偿的雷神起誓。或者，他的这个朋友向垣，值得他这么做。真的会存在这样的朋友吗？
“程轶就是你的真名？”冷静下来的爱德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对，我觉得对我召唤出来的英雄，我没必要遮遮掩掩。”程轶一边看着手臂上的印记渐渐融进血肉之中，一边说。
真名对于魔法师来说就像他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因为如果有别的魔法师掌握了自己的真名，自己一切的抗魔法术就都会失效，并且，对方也不被施术距离和施法强度等条件的限制，只要施术，自己这里就会响应。魔法师总是要把自己的真名藏起来，避免被敌人发现而危害生命。但有些时刻例外，魔法师需要以自己真名之中存在的法力来完成一些重要的施术行为，起誓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魔法师相当于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那些知道自己真名的人，这些人通常是他最为信任的伙伴，比如伴侣，比如挚友。爱德华不过是一个刚刚被他召唤出来的人，并不算是值得他信任的人，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他呢？
爱德华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的名号，除了青年湖伯爵还有什么？”
“剃刀。”程轶回答。
“我被人称为剃刀，并不是因为法术高强，而是我没有值得顾忌的事情，做起事来就像剃刀一样，收割我横在我面前的所有人。”爱德华道。“所以，我真的那么值得信任吗？”
程轶道：“没问题，只要我站在你的身后就行。”说着还笑了笑。
爱德华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从现在看他非常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子，他甚至觉得，他已经决定了要想所有被召唤的英雄应该做的那样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不过还是应该谨慎一些，毕竟这个世界自己并不熟悉。比如，过了这么长时间，遗物争夺战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有起誓的那个时间，不如告诉我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说圣灵山毁了，那代替圣灵山的又是什么？”爱德华问道。
程轶回答说：“是绯红圣堂。”
这个名字对于爱德华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他努力检索着逐渐复苏的记忆，可是并没有找到哪怕只言片语。他唯一能想起来的，是当时一个几乎与自己齐名的女巫，人们叫她绯红皇后，都说她有八分之一的龙的血统。不过只有爱德华知道，这个绯红皇后其实不过是个喜欢豢养虫子的怪女人。她致力于寻找世界上最具有法力的虫子，然后降服它们为己用。
“这与奥斯莱安有关系吗？”爱德华问道。
程轶愣了一下，回答道：“我并不知道您说的奥斯莱安是何人。”
爱德华叹了口气，却听到程轶继续说：“绯红圣堂大概是在圣灵山毁灭之后的几个世纪建立的。我们习得的知识都说，绯红圣堂乃是圣灵山的遗民们所建，是继承圣灵山法师议会的正统。”
程轶似乎对绯红圣堂的历史如数家珍，一讲起来就口若悬河。不过爱德华并不想在意这些东西，在他生活的一百多年中，魔法师的水平总是逐渐下降的，很多古奥的秘术在他那个年代就已经失传。在程轶的讲述中，很多他看起来很平常的法术，程轶与当做是不世的壮举，这不由得让爱德华连连发笑，看来变化的趋势是对的，而这个绯红圣堂也不可能如当年的圣灵山一样是整个世界当之无愧的核心。
“别说了，孩子，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爱德华打断程轶的话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召唤我来为你完成心愿？”
程轶停下来看着爱德华，雨声又洪亮了一些。他很不好意思地说，“有人召唤了骑士黑蜥蜴，而在历史上，唯一击败他的就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