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夏海芹

离开清澜山已经20多天了，可是，那些人一直在眼前浮现，那些话始终在耳畔回响，恍若昨天一样。

——“只要向往蓝天，谁都可以比我飞得高！”

钱梦龙老师的讲座开始了，在大厅里负责接待的我，有点坐不住了。和我一样同为志愿者的全伟、黄珍姐正打开手机，观看现场直播。我凑上去，心头激动不已，这是第一次见到钱梦龙老师。接待大厅和讲座会场只有几米的距离，我甚至能隐约听到钱老的声音。见报到的人越来越少了，我对黄珍姐说：“咱俩替换着值班吧！一人去现场听5分钟，然后再换过来。”黄姐是我到清澜山认识的第一个当地朋友，非常热情，特别照顾我。她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我快去听！来不及说谢谢，我便飞奔会场，拣定一个角落坐下，深呼吸，定睛看着坐在会场中央的钱老。

钱老正讲到“磕磕绊绊的中年”，这位年近九旬的老人，深情地回忆着自己的人生经历，从童年一直讲到暮年。时光馈赠的悲喜欢欣，离合聚散，到他这样的年纪，都已化作岁月的佳酿，绵柔甘醇，历久弥香。

一片纸，六行字，钱老讲了一个多小时。他说：“全国有两个不合格的语文老师，一个叫钱梦龙，一个叫魏书生，都是初中毕业。学术界称‘南钱北魏’，可见学历不是最重要的。”他说：“只要向往蓝天，谁都可以比我飞得高！”全场掌声雷动，大家知道，这是大胸怀、大境界，这是钱先生对年轻教师的深切鼓励，每一个人都听出了殷殷的期盼和奋发的动力。

——课堂是思想的运动场！

83岁的孙绍振教授老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当他在君师傅一行人的簇拥下，走进大厅的时候，没有人指挥，所有人都停下手边的工作，从各个方向聚拢来，大家都在说：“看！这是孙绍振教授！”孙教授在古稀之年开始对中学语文文本进行解读，从古典诗歌到现代散文，从外国小说到传统文章，他文火慢炖，烹制出一道道精致的教学大餐，成千上万的语文老师从中汲取养分，浸润课堂。孙绍振教授还用重锤敲响一面面“闷鼓”，他说：“在语文课堂上重复学生一望而知的东西，我从中学生时代对之就十分厌恶。从那时我就立志，有朝一日，我当语文老师一定要讲出学生感觉到又说不出来，或者以为是一望而知，其实是一无所知的东西来。”就是这句话，让我羞赧汗颜，无地自容，开始读专业书，一点点咂摸语文的滋味。

孙教授讲座的主题是“古典诗词的深度解密”。他的语言风趣幽默妙语如珠，既有科学严谨的理性，又有个性率真的感性，会场不时传来阵阵笑声，让人不由赞叹：好有趣的老先生！

“课堂是思想的运动场”，这句话，老先生不止一次提到。关注思维，关注思维品质，有思想的碰撞的课堂，有思维生长的课堂，才是有质量的课堂。

——有的人已经成熟到快腐烂的程度了！

君师傅讲的是《木兰诗》。她说，接到很多女教师的求助，她们掉进情绪的深渊里出不来，上这一课希望能帮助大家。这节课在孩子们击节成拍、回环复沓的朗读中开始了，课堂聚焦“矛盾”，将木兰从征战沙场的英雄形象还原为孝亲尚美的女郎本色。对对子环节，尤其出彩，学生从不同侧面不同角度提炼木兰的品质。课堂在“担得起责任，理得顺关系，看得清自我，做得了决断，欢喜着奉献，绝境中成才”的小结中结束。又是一节将教法与活法打通、让语文和生活相融的课！又是一节滋养心灵的课！

很自然地，对生命的认识，对价值的思索，在师生对话中呈现出来。我听到王君老师略带调侃地说：“有的人已经成熟到快腐烂的程度了！”

成熟是有程度的。与其成熟到那种程度，不如做一个稚嫩的天真的人。

——每一个来听课的老师，背后都站着一个伟大的校长！

临近结束，尹东老师上台做总结。作为语文湿地的创建者，每次年会结束的时候，他总会说出激荡人心的话，然后会场的老师们，就把这些话装进行囊里，带到天南海北去，去温暖、召唤更多的人走进这个群体。不过五年的时间，就聚集了11万人，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眼看中午将至，我们约的车已经在清澜山校门等了。我站起身，走到会场门口，却不忍离开，我想听听今年尹东老师会说出怎样让人心动的话。“大家要心存感激，每一个来听课的老师，背后都站着一个伟大的校长！”他竟然这样说道。

是这样吗？是的。我想起我教书16年，才第一次出市学习；我想起我教书17年，才第一次出省学习。外出学习对老师的成长太重要了，视野决定胸怀，胸怀决定教育。可是这一切，都需要学校领导成全。不是所有的学校领导都是这样的成全者，从这点来说，我们身后，的确站着伟大的校长！

——穿过重重雾霾，我分明看到了诗和远方！

记得那天晚上，我跟秋备因事耽误了一会儿，等我们赶到清澜山操场时，那里，早已歌声飞扬，掌声阵阵了。工作室的兄弟姐妹们正围坐在君师傅身旁，唱欢歌，诉衷肠。

我们坐下来。夜晚的草带着丝丝凉意，将一天的兴奋与炽热消释，让我渐渐沉静。看着这群天天在一起互相鼓励，分享，祝福的人，心里充盈着温暖和感动。在这个群里，在他们身上，我找到了方向，拥有了笃定的内心。陈晓东老师是我们的大师兄，他唱完一首歌后，开始讲述他跟师傅跑马拉松的故事。他说，第一次跑马拉松，是在北京。他赶到赛场的时候，票已售完，就选择在外围跑。23公里，无论对体能还是对毅力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他汗透衣背，咬牙坚持，垂死挣扎，最终坚持跑完。顿了顿，他说：“当我跑完马拉松，再回到唐山时，穿过重重雾霾，我分明看到了诗和远方。”

这句话，瞬间跑进我的心里！我一惊，赶快默念一遍，确定记住它，才放心慢慢思考起来。为什么晓东哥在参加马拉松比赛前，看到的雾霾是雾霾，而比赛后，却能看到诗和远方呢？

天空还是一样的天空，不同的是心境。当你的心，看过了诗和远方，即便在雾霾中，它依然会在你的眼前。

相聚只有两天，但这些人，这些话，已经沉淀为我的精神力量。不为当下所困，不因眼前而窘，坚定脚步，朝着明亮的那方前行。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 那些人，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