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站在小木屋后面的土丘上一直盯着挡在村口的大山顶看,眼里有不安、有期盼、有疑惑。昨天傍晚时分,春花在赶刚足月的八个小猪仔进圈的时候,邮递员骑着绿色的凤凰牌自行车过来了。
"春花,春花,你的信。"春花回望时,八个猪仔也停下来看着春花。她接过厚厚的信封,纳闷谁会写信来。脚下呼噜呼噜的小动物们围了过来,就在春花打开信封看见大红色纸上的五个大字"录取通知书"时,她差点欢呼起来。猪宝宝们嘴里发出愉快的声音,你追我赶地朝家走去。
对面的山太高太大,挡住了全村人的视线,刚修好的黄泥巴马路像蚯蚓般蜿蜒在它身上。自从有了这路,村里的年轻人新增了爱好——坐在自家门口的小板凳上望着路口发呆。
春花每天睡觉前必把信封贴在胸口处,跳动过快的心脏几乎能把它振动起来,虽然只有12岁,但她最近老是失眠半夜,压在枕头底下的红色纸仿佛有魔力,让她有了无限想象。山外真有昨天红大叔所说的四个大轮子的能在水泥路上跑得飞快的家伙?真能足不出门一拧开关就有水喝?红色的石头也能砌房子?……
春花紧抓着拖拉机后箱边缘,颠簸差点把肠子抖了出来。离开时春花看见母亲背过去抹眼睛,春花不以为然。她想离开,每天傍晚赶猪仔进圈的生活很乏味。
"叔叔,你能告诉我城中学在哪吗?"
"这里只有镇中学,没有城中学哦。"
"……" 脸上的羞愧别人看不见,路上翻滚的灰尘已经遮住了表情。
第一次进城,不,第一次进镇——灰头灰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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