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点多了,地铁上终于不再拥挤了,空余的位置还是比较多的。大家都稀稀落落的坐在椅子两端,谁也不想离谁更近一些,此时只有社恐和疲劳。
他只身只背一把吉他,上车后列车开启后,吉他便挂在了胸前,吉他上的磨损像是受过重重的伤,有很多指甲的痕迹,能看出来有些地方被敲打了无数次的样子。前奏响起的时候我在努力的回忆这是首歌的名字,地铁开启后的噪音没有这么大了,空旷的车厢里每个音节和咬字都听的清清楚楚。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除了在欣赏歌曲,其次就是评判他的勇气,以及唱功如何,都比我强的多。
这是他第45次在地铁里唱歌了,也坚持了很长的时间了,下班后自己一个人闲来无事,便想起这样的操作,试试地铁里的音效,也试试自己。见过路边有人歌唱摆摊,广场上演唱会一般,街道里做个市井小人,他便要和别人不一样选择在行驶的列车上。这个城市的夜晚很安静,唱给夜晚的自己变得自大;这个城市的风很大,唱给眼前的人儿晚回家。我与你们素不相识,现在是,以后也将会是。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就这样一直唱着,也成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年纪没有很大,差不多刚毕业那种,但是脸上并没有任何害羞和腼腆,相反倒是很洒脱,甚至是傲娇和无畏,唱给陌生人听,也唱给自己听,陌生人听到的是胆量和敬佩,像我就沉浸了其中;自己听到的是内心和孤寂,是突破也是开心。
他时不时转身看看左右的人,时不时低下头看着琴弦,车顶是最后的倔强了。他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复,当然也不需要,他只是无数坐地铁的一个人而已,但是他想成为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虽然地铁里严禁小广告,摆摊,吃东西,以及大声喧哗。但他这也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他就站在那里,站在自己的上限和突破口,看着眼前的一切,唱着快乐或委屈。事后大家只会记得有个人弹着吉他在地铁上唱歌,但是不会记得他是谁,他是不是会感觉到尴尬,是不是也在多紧张。可谁又在乎呢?
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上前打断了他的声音,虽然我不想这样做,我还是去了。
我坐过了六站地铁听他在说故事,不得不在末班车前赶回去。
他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十分外向的人,曾经一度抑郁,看过心理医生,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药来维持着,好在有吉他,艰苦的时间里陪着他,他一遍又一遍的弹着,一遍又一遍的嘶吼着,没有任何的朋友,也没有任何想要对外界说出的话。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们都对以前的自己陌生,也对以后的一切陌生。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不确定性的,就像我在这里遇到了他,而面对不确定性的东西,我们需要勇敢地面对和有改变的勇气,才能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他说以后可能就不会唱了,但是现在他还想唱,至于哪天就突然不唱了,就不知道了。所以至于是哪一天呢?不重要,唱你想唱就好了。是啊做你当下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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