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旧铁皮往南开
恋人已不在
。
坐过各种铁皮车。探亲,求学,陪伴,不一种种。
站过整夜车厢,早上两条腿已经浮肿。深蓝色的坐垫,令人羡慕的靠窗座位,因为会有一个带着托盘的小桌子可供托腮作沉思状。
某个炎热的夏季,有人拖着我重重的箱子送到车站。
某个炎热的夏季,睁着惺忪的眼一脚踏出闷热的空气迎接星城热浪。
又或者是车厢或是候车室的龃龉。
还有在卧铺车厢彻夜难眠时聆听铁轨摩擦的有力铿锵。
再无那样的劲头,身体总是藏着长久的疲惫。
那些记忆压在深深箱底,也并没有行驶在一条归家的路,去收听浓烟下的诗歌电台。
二
时光匆匆独白
将颠沛磨成卡带
。
周末随人去高邮。
我对高邮的固有记忆便是汪曾祺笔下滋滋冒油的咸鸭蛋。
去了汪曾祺纪念馆,馆设颇有几分奇趣,非一层一层呆板往上,却令你不自觉走上去。
一处拐角像是设计师故意剪裁出一分漏洞,明亮的光线透进罅隙,室内放一小小盆栽,倒似某种隐喻。
一对母女模样的人在拍照,穿同样衣服,摆出相同姿势,光影打在侧影上,勾勒清晰线条。
读汪曾祺的生平,有惊无险的历程。长长人生浓缩短短数语,在廖廖几笔里揣度人生。
他的文字,像是看浅滩里嬉戏小鱼虾,并不觉如何壮阔与惊奇,只是淡淡有趣,这有趣却又如唇齿间残留美味,总忍不住时时回味。
那些平实的文字,读来那样漫不经心,如同作者的墨宝,歪歪斜斜拿不出手一般,却蝌蚪般跳跃在格子间,自有思想组成一幅幅生动画卷。
内心涌上淡淡激动。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我们有幸同他们擦身而过。
而被刻意忘怀的,终究会随群体的落幕掩埋入历史长河。
三
而热泪的崩坏
只是没抵达的存在
。
晚上在房间喝酒。
说起父母,家庭,内心的恐惧与隐忧。
夜晚和酒精令人脆弱,冷静自持也无法化为不经意的咳嗽。
惯常学着在别人面前隐藏情绪,不过平常话语,却也渐渐动容。
她说,你要做那个破冰的人,要去拥抱你的母亲。
我说,我没有做过。
所以你要去做呀。
在某个时刻,突然泪流满面。
四
就老去吧
孤独别醒来
。
许多年前,流行一些字句。
比如,神的孩子在跳舞。又或者更早,青春疼痛。
那样的疼痛是皮肤浅表的一道伤痕,见血见肉的可怖,愈合过后也不见半点伤痕。
真正的苦痛,是突然间的崩溃。
如同那个下午,抬起头说,我绷不住了。
如同只能转过身去快速眨眼睛,或者躲到洗手间。
如同晚归暮鸦,是无枝可依的凄惶。
听陈鸿宇,会以为是宋冬野般的人物,看到本人照片,又瘦弱得似撑不起厚重嗓音。
每个人,都有不可说,不可说的故事。
且以永日,拂去青苔故尘,聊一聊岁月,会一会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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