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好征兆,看起来文静的男生,其实自带杀气。
他留着齐眉毛的盖盖头,发质很软,全部趴在头皮上,上身的白色短袖衬衫一直扣到脖子,紧得似乎无法呼吸。咖啡色的喇叭裤,黑色的皮鞋,让人无法想到,这才是最让人胆寒的角色。
的确如此,我看着他,他却不像一个人,像一团雾,深沉的雾,所经之地,都被这浓黑的雾气笼罩,比起简单的乌云压顶,更让人窒息。
他走得笔直,像猫,每一步都没声音,架鼻梁的镜片在光影里不断转换,一边透亮,一边如磨砂的镜片,看不到镜片后那只诡异的眼睛。
砰的一声,一旁路过的同学不小心把椅子摔到了地上。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
那些同学如热锅上的蚂蚁,匆匆捡起地上的椅子,逃离现场,用落荒而逃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所有从我们附近经过的同学,纷纷绕道,有多远离多远,有一些同学甚至绕到食堂后面。
他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继续看着我们,朝我们走来,还是那么轻,那么静。
令人窒息的时刻正在到来。
“二哥…”超娃子把注意力从翻皮身上移开。
”二哥。”两个跟班齐声喊着。
超娃子一把将翻皮推向一边,又把我推向另一边,从我们之间的缝隙挤了出去,两个跟班一前一后紧紧跟随。
我和翻皮就像一扇电动大门,随着他们的穿过,缓缓关上。
“你们在这干什么?”那个叫二哥的说。
“没啥,一点小事。”超娃子笑嘻嘻地说。
“他们两个刚才看见我们抽烟了。”黑娃说。
我听后,看了一眼黑娃。
二哥同时看向我们,规矩的眼镜里闪出神秘的光。
翻皮拉了我一下。
我明白翻皮的意思,连忙将目光移向一旁。
超娃子他们三人将二哥围住,我们看不到二哥。几个人点着头,说着什么。
我只感他们头上那一片乌云更加浓厚了,深深压下来,还伴随着轻微的电闪雷鸣,有些雷电似乎劈错了地方。
“你说他们在说什么?”我拉了拉翻皮的裤腿。
“我也不知道。”翻皮说。
“我们站在这里等着吗?干脆走了吧。”我说。
翻皮点点头,抬起一旁的课桌。
我也伸出手抬起课桌。
两人若无其事地朝一边走去。
超娃子背对着我们,还在和二哥说话。
我和翻皮悄悄朝着墙角边走去,眼看就要绕道转角,过了转角我们就安全了。
受了惊吓的小老鼠正在寻找安全的躲避,我和翻皮就是这只小老鼠,那几只凶恶的猫,正在商量如何对待我们,而我们只有逃避,尽快逃避。
“你们两个站住,跑啥子跑?”黑娃飞快朝我们窜了过来。
黑娃一把拉住翻皮的手臂。
翻皮本能挣脱了。
黑娃不甘示弱,又抓住翻皮的手臂。
两人开始纠缠,你一下我一下,谁都不想当对方的饵料。
超娃子见黑娃没办法,也上来帮忙。
这下翻皮没辙了,只好放下课桌,站在原地。
整个过程我都不知所措,心里的恐惧逐渐膨胀,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翻皮也不耐烦了。
“你吼啥子吼。”超娃子也强硬起来。
那个叫二哥的学生缓缓走过来,头顶那一片浓雾逐渐逼近。
他站在我们面前,我们的距离只有几十公分。
浓雾彻底将我们笼罩,空中漂浮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我的心脏逼近嗓子眼,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二哥上下打量着翻皮,一直不说话。
这气氛更加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终于,二哥说话了:“你跑啥子?”
我以为这个二哥会有多么不得了的言语,当他说完这局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浓雾散去,心中的不知所措也消失殆尽,紧张感消失,整个人都轻松了。
翻皮没有说话。
我却说:“我们回教室。”
二哥转过头,看着我,依然是上下打量,似乎很深沉。
可我一点恐惧感都没有了。
你看什么看,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心里想着。
二哥一直不说话。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光看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你要干什么,说不出来,我们就走了。
这当然是我的内心想法。
虽然此时我并不惧怕眼前这些坏孩子,但要我鸡蛋去碰石头,我也没那么傻,毕竟眼前这个叫二哥的学生,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为什么不好惹,那得追溯到初一上学期的一次课间操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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