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水——致亲爱的父亲

那几天心情不好,我在家忧郁地沉默着,不愿多说一句话。

一天吃过早饭，我拿起画笔，在纸上胡乱的涂抹着，一片片在我的意识中没有图案。

“去水库吧！那有水、有沙，你不早想去？”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萦绕。是父亲在我身后，一张脸严肃而真切。

一路无语，我的眼睛无意识地扫着车窗外：那行路的人，那川行的车，那街旁的树。很快车到了水库，我和父亲随游人上了船，水浪激到船头，溅起水花，打在我的脸上，很凉。放眼望去，虽还有那远处的村庄、山头，但却也有那无垠的感觉。真的有些感动：这风、这水、这亲情。我笑着，对父亲说：“水库的水又涨了，更蓝更澈。”父亲看了看我，也笑了，“你也长大了。”我长大了，真的。眼前浮现出第一次来看水时的样子：那时我十二岁，我光着脚丫在水边戏笑，父亲在沙滩上，表情很平静，淡淡的笑，风吹着他黑黑的发丝，晃在我的眼前。

船在沙岛边停靠了。这是一个人工的沙岛，沙似乎比以前多了，堆得更高。我扔掉鞋子，光着脚丫，奔跑在沙滩上，就如我七年前奔跑于此一样，头顶的太阳很炙，沙烙的脚很痛。沿着沙滩，我走那碧蓝的水，水没过我的脚裸，凉凉的，感觉好舒服。“呵！爸爸，我是不是样子好怪，像个小孩子？”我旁若无人的叫嚷。“你很可爱，这才是你。”爸爸拎着我的鞋，站在沙滩上，慈祥的眼睛看着我说，依然是平静的脸上淡淡的笑容。

我又低头踏水，不去看父亲。“爸，咱回吧！”最后我说，脸上阳光灿烂。于是我们就乘船往回走，身后是一片碧波在阳光下泛光。

沙&水——致亲爱的父亲

1995年9月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