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记忆

作者: 翰墨莱馨 | 来源:发表于2020-04-05 07:44 被阅读0次

    人老了总爱怀旧。闲来无事,就会想起童年那些有趣的事情,尤其是人生里第一次的经历,尽管也是零散的、模糊的,但真的是永生难忘。

    我的祖辈是从山东一路闯关东而来,垦荒置业,世代以农为生。六十年代中期,我出生在五间大房里的土屋土炕,从小在封闭的小村庄里长大,所见所闻自是农村、农人、农家之事。

    ——电灯亮了

    我的小时候,家里的山墙上都有个四方的小洞,叫灯窝。里面放个煤油灯,灯都是玻璃做的,就像今天的葫芦状的大瓶子,底座大,上面细。灯芯是用棉花捻成的,放在灯里,油顺着灯芯慢慢浸上来,点着就亮了。这就是当时唯一的照明设备。每到晚上,家家户户都点上灯,人们在灯下唠着嗑,干着活。

    不记得是哪年了,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样子,屯里开始立线杆、拉电线,说是安电灯。这可是个新鲜事,听着都好奇怪,怎么能不看个究竟啊。我们大院,就在五间大房最东侧的仓房边上立了一个线杆,线杆比仓房高出一截。家里人安电线只有五叔懂一些,五叔就顺着线杆爬了上去,骑在线杆上开始操作。我们几个小孩在下面围着看,还帮着拿东西。突然,只见五叔身子一抖,从杆子上掉了下来,差点没摔坏。五叔说,被电着了,手发麻了。没啥大事,五叔又继续爬上去接线。我们就挨个屋跑,看看灯亮没亮。不一会,屋里的灯都亮了。只见房顶上一根线下坠着一个玻璃的灯泡,灯泡里是钨丝,弯弯曲曲的,发着黄色微弱不刺眼的光。这就是大院里第一次有了电灯,我们欢呼着,跳跃着。口里喊着:来电了,有电灯了!

    ——甜甜的香蕉

    六十年代的农村,没有水果可见。记得小时候能吃到的,也就是一年一次的香瓜和西红柿了,最好的是过年能吃上黑色的冻梨。什么苹果、桔子、香蕉等,都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说起香蕉,还是有个记忆。也就是我三四岁的时候,晚上要睡觉了,父亲回来拿了些皮黄色像黄瓜一样的东西,说是香蕉,是安达大爷大娘回来带回来的。看着这个叫香蕉的东西,又好奇又想吃,可不知是个什么味道。还是老姐给了我一块放在嘴里,软软的,有一股不是很喜欢的味道,至今还能回想起那个味。这算是第一次吃到了香蕉。今天想起来,我对大爷大娘还是印象很深的,真的感激大爷大娘每年都回来看望老家的人。

    ——广播里的消息

    七十年代初,家里的墙上都按着一个广播喇叭。一个电线连着灰色的像盘子似的喇叭,能发出去各种的声音。每天早上六七点钟,喇叭准时播放新闻等。这是我们小时候唯一可以了解外面世界的窗口。每当清晨醒来,就听着广播里的播放各地的新闻,几乎都是生产队里的故事,偶尔也能听到几首革命歌曲。当时,小小的我很是好奇,那个喇叭里面怎么会有声音出来?白天起来,趁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就踩着凳子,爬到了喇叭处,拿起来反复看,一不小心把后面的磁铁扣了下来,又赶紧安上放好,心想这下子要是弄坏了可是惹祸了。弄得一夜没睡好,还好第二天一大早喇叭又响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后来,喇叭里传来了刘兰芳的评书,什么岳飞传、杨家将等等,让我们听得如醉如痴,声音小的时候,耳朵都贴到喇叭上听,真的是尽情地享受了家里唯一的现代化设备带来的乐趣!

    ——洁白的米饭

    小时候的饮食都是农村最普通的饭菜,基本都是大饼子、大碴子、酸菜土豆条汤。妈妈做的发面大饼子很有特点,黄黄的、宣腾腾,在大铁锅上一烙,一面是焦黄的,口感好,吃起来很养人。只有八月节或是临近春节,才能吃上粘豆包,平时家里偶尔来客人,才吃到一点小三尖形的油饼和炒土豆丝。真正吃上白米饭(大米),大概是十几岁的时候。那年的春节,家里不知在哪里弄到几斤大米,妈妈蒸出了白米饭,每人一小碗。这是我第一次吃到白色的米饭,吃在嘴里,软软的、香香的,心里感觉暖融融,没几口就下了肚。后来上了高中,多是高粱米饭和大碴子干饭,也是偶尔才能吃到大米饭,想想大米饭都是奢望。到了大学,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每天都是大米饭和馒头、包子、面条。参加工作至今,生活中几乎都是大米饭了,恰恰相反,再难见到童年的粗粮了,反倒成了一种思念。

    ——晚上扒麻杆

    扒麻杆是农村冬闲时的活。生产队把夏天沤好的麻杆分到各户,扒出来麻交上去,麻杆就归自己家做柴火了。我们家住在屯子中间,天天晚上屯子里的几位常客都会来唠家常,一唠就是大半夜。我家几乎成了屯里的一个活动中心。冬天,父亲就把分到的麻杆拿到屋里,开始扒麻杆。常来的四叔、五叔、小二叔、马明武、马贵、朱殿仁、陶成忠等等,一边说着话,一边扒着麻杆。左邻右舍,邻里邻居,相处和谐。

    ——春节写对联

    父亲算是屯子里的文化人,能写会算,尤其写一手好水笔字,人缘又好,每逢春节,写对联可成了家里最热闹的事。过了小年,左邻右舍,还有四队、三队的社员,都拿着一捆子红纸放下就走了。腊月二十七八是最忙的时候,父亲自己写不过来,大哥二哥就开始帮忙,拿起水笔就写。开始几乎都没有稿,后来报纸上才有新春联。我看着写对联很是简单,就拿起水笔也练练。练习多了,加上年纪小,我的水笔字可是出了名。屯子里来的人,还都喜欢我写。慢慢的写对联这活就被我们接了过来。不但春节,一年中谁家有喜事,也来找我写对联。现在能写几笔书法,还真得益于那时候的练习。

    ——发蓝光的石油

    记得是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听说在南三节地开始勘探油井了,在李九屯还打出了石油。为了一看究竟,一个周末约了两个同班同学云鹏和长山,徒步几公里去了李九屯。远远的就看见了高大的井架子,到了油井附近,闻到了一股沥青的味道。走近一个大油坑一看,里面全是闪着蓝光的油,黑黑的、稠稠的。我和同学感到非常新奇,围着油井转了一圈,用木棍蘸了些石油,就往回走。走道下沟二队云鹏同学家吃了顿饭,才回家。这真是第一次走最远的路,一次难忘的经历。

    童年的记忆多是片段的,零散而模糊,回忆确是温馨而美好,一幕幕、一件件仿佛就在眼前,难忘的故乡、难忘的亲人、难忘的往事。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故乡的记忆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apqsrc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