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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游戏规则的人,大概都有罪

不“懂”游戏规则的人,大概都有罪

作者: 夏小忧yo | 来源:发表于2019-03-23 07:21 被阅读6次

    文/夏小忧

    记得几年前,我刚刚开始做财务,应聘到一家私营企业从出纳开始做起,因为我大学学的专业并非会计,毕业之后才转行,除了一张新鲜出炉的会计从业资格证之外,算是彻彻底底的小白。

    这家私营企业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管理混乱,权责不分,明明招聘我入职的是老板,报道开始指手画脚的却是老板娘,而真正懂财务方面的其实只有老板的女儿,但是老板娘却喜欢各种掌权,不但要时不时来考我下财务方面的知识,还常常会找理由鸡蛋里面挑骨头。

    好在她女儿是个还算明事理的小姐姐,加上我也不笨,工作进展的还挺顺利,唯一让我郁闷的是,无偿加班一直是同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业务员们每天有事情要拖到很晚才走,没事也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每天我都被迫跟着待到很晚,事情做完了也得眼巴巴等着。

    办公室的几个女孩无一不是如此,大眼瞪小眼,却又都敢怒不敢言,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坐不住了,找跟老板娘说,我事情做完了要下班了,还不准备交账的业务员就明天再来交吧,说完便收拾东西下班了。

    那算是我跟老板娘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之后因为这事她没少找我茬,工作上抓不住小辫子,就没事找事,今天问你今天怎么去银行那么久啊,明天又问办公桌上怎么这么乱啊......因为捍卫了自己的正当权益,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这样的人眼中,你工作做得再怎么漂亮,能力再强,该随大流加班耗时间的时候就得耗着,不然就是异类,是漠视规则的坏分子,有罪,而且罪不可恕。

    看荒谬派作家加缪的《局外人》时,我忍不住回想起这段有点可笑、又有点荒谬的职场经历,其实直到后来我辞职离开,倒也没有受太大的委屈,一来我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二来老板的女儿很信任我,她妈找事儿的时候常常会替我支她走;三来我确实也没什么小辫子可揪;所以那之后我一直都我行我素、准时下班,别人爱加班爱混日子,都跟我无关。

    很多人总喜欢把加班和勤奋划上等号,可其实,真正有格局的老板,从不会喜欢那些光加班不出成绩的“好”员工,他们只会把目光锁定在结果上,至于加不加班,那都是浮云。

    但这些都不足以掩盖一个可怕的社会现状:当大多数人都在做某件事的时候,如果你提出异议,就容易成为标新立异的异类,成为大家眼中的怪人,这群人只恨不能群起而攻之。

    《局外人》里的小职员默尔索,因一起杀人案被法庭指控,在案件调查的过程中,默尔索因为没有在母亲的葬礼上哭泣,便成了他人口中的冷血动物,泯灭人性、穷凶极恶的歹人,最后更是基于这样的举证,被判处了死刑。

    据默尔索回忆,他和母亲在生前关系就很一般,说不上感情深厚,但也没有多糟糕,母亲曾经和他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那段时间,默尔索下班回来,母亲总是默默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看,母子俩都挺闷得慌。加上默尔索工作繁忙,薪水又薄弱,没时间照顾母亲,也承担不了这样的负担,养老院成了母亲最好的去处,况且那里有跟她同龄的老人,也有专门的人照料,在默尔索看来,送母亲去养老院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而之所以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泣,一来自己连续工作了很多天,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立马赶了过来,车马劳顿,太累了而已;二是在他看来,人必有一死,当死亡无限接近的时候,他觉得妈妈应该会感觉解脱,所以没有人有权利为她哭泣,作为儿子的他也一样。当然,这第二点,是他后来被判处死刑后才有的感悟。

    “一定要在亲人丧礼上哭泣”,听上去好像是一件不容置疑的规则,可哭泣就能代表发自内心的哀悼吗?那个哭的最伤心的,可能是生前最狼心狗肺的,哭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把戏;那个看似无情、冷血、不掉一滴眼泪的人,也可能心里早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比如《都挺好》里的苏明玉,一个人张罗完母亲的身后事,出钱又出力,她不掉一滴眼泪,就代表真的不难过吗?如果说苏明成对于母亲的离世,是惋惜少了避风港的难过,那么对明玉而言,则是彻底丧失了被母亲爱的可能性的难过,这样的难过,一点不比苏明成的难过少分毫。

    在《局外人》中,加缪虚构了默尔索这样一个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通过他的悲惨经历暗讽一些荒谬的游戏规则,默尔索这个人物他既不是英雄也算不上懦夫,他只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不被游戏规则所容的局外人。

    “我怎么都行”是默尔索的口头禅,在他看来,无论如何,生活都是一样的,我们从来都不能改变生活。听起来挺“丧”的,但子非鱼又岂能知晓鱼的快乐呢?我们都不是默尔索,他对生活的追求、对痛失亲人的表达方式,我们又怎么能够感同身受?既然不能感同身受,又有什么资格横加指责?

    通过默尔索这样一个人物的视角,让我们看到荒诞人生的本来面目,比如,他在塞莱特斯饭馆吃饭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小女人,她从走进餐馆到吃完饭离开,整个过程焦虑而忙碌,动作精准得像是机器人一般,当然,这个女人绝不是个例,她是日常生活中一个标准意义上的“正常人”,她通过这种忙碌掩饰灵魂的苍白空虚,用这种忙碌伪装人生的全部意义。

    加缪笔下的默尔索,是那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醒者,他发现了这些看似最正常的日常行为中的极度不正常,于是他主动脱离这些“正常人”,冷眼旁观这些所谓的正常人该遵循的游戏规则,试图让自己在这样的游戏之外游离,不被“传染”。

    可默尔索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的不妥协,他的“不正常”行径,让那些游戏规则的极度推崇者愤怒,他们认为他不遵守规则,是整个规则体系的破坏者,他必须被系干掉。在他们眼里,所有不懂游戏规则的人,都有罪,都该被铲除。

    《局外人》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更是加缪在探索到一些生活的真相后,试图通过默尔索向世界发出的呐喊,他想要呼唤更多的人去探寻生命的意义,直到在荒诞的世界中建立起新的生活态度,无论遭遇何种挫折与艰辛,都始终在肩上扛住“荒诞”的巨石,最终向着幸福之路迈进。

     他人即地狱,《局外人》进一步佐证了这种荒谬。大概只有让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种荒谬,默尔索式的悲剧才会越来越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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