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Chapter 01

当时只道是寻常Chapter 01

文 Ora | 图 来自网络

Chapter 01

玉梨的爸爸车祸去世是夏天的事情。现在是冬天，玉梨还没反应过来爸爸不在了。在玉梨心里，爸爸只是出远门，总会有回来的那天。

马上又快到玉梨生日了，以往每年生日，爸爸都会给玉梨准备那份独创的生日礼物——蒸一碗鸡蛋，出锅了以后爸爸亲手在蛋黄上戳几个“水井”，一岁戳一个，今年该是戳十五个了。这是玉梨每年能收到的唯一的生日礼物，今年的是要泡汤了。

玉梨的弟弟玉胜还不到上学的年纪，爸爸出殡那天，弟弟一个劲的跟着大人们哭，人们都叹息，“真可怜，这么懂事的娃娃这么小就没了爸爸。”

妈妈还没从丧父之痛中缓过来，整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外婆和两个姨妈们每天轮流来家里陪着妈妈，玉梨觉得这段时间家里热闹又悲伤。

爸爸的离世，村里已经归于平静，人们不再提起，可是在这个家里，谁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状态。这一天，玉梨独自坐在石门槛上。像爸爸那样坐着，背靠在墙上，双腿拱起，双手搭在双膝上。冬天冷冰冰的石门槛上冰凉凉的，这刺骨的冷顺着玉梨的臀部一直蔓延到了玉梨的心里，一阵惆怅涌上心头，仿佛爸爸身上的全部重担落在了少不更事的自己身上。玉梨就这样坐着，如当年爸爸那般模样。

玉梨忽然觉得爸爸是自己咒死的，她想起七岁那年前的春天的某天下午，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爸爸在地里干活，玉梨跟着在地里玩，当时还没有玉胜。爸爸弯着腰用锄头在地里锄来锄去，忽然腰疼病犯。爸爸忍着痛把农活做完后，让玉梨帮爸爸把做农活的锄头拿回家，玉梨贪玩，还不想回家，也不想帮爸爸拿那重重的锄头，就对爸爸撒娇，平时玉梨撒娇都很管用，玉梨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妈妈生下玉梨的时候，邻里乡亲纷纷议论说爸爸没儿子，爸爸的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喜欢这个闺女，像得到了个宝贝那样喜欢，去哪都喜欢背着她去，哪怕跋山涉水。可是今天爸爸的腰实在太疼了，没理会玉梨的撒娇，也没告诉玉梨自己腰疼得厉害，只是依然坚持要玉梨帮忙。玉梨不理解，也很生气，冲着爸爸大喊：“为什么非得要我拿，你自己怎么不拿，你自己拿不了怎么不早点去死！”爸爸没有再坚持，反正离家也不远了，自己忍着点痛慢一点，拿着锄头回家了。第二天，妈妈对玉梨说：“昨天你爸腰都疼成那样了，你怎么不帮他做点事？还说出那样难听的话？那话多伤你爸爸的心呀！”妈妈没有再说什么，只当是童言无忌。玉梨内疚了一阵，不过理智让他明白万事万物并不会因为她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童一句话而改变什么，不会造成太严重的结果，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回忆到这，玉梨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里面，嘤嘤地小声哭了起来，她觉得是她害得这个家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是她害得玉胜这么小就没处喊爸爸了，是她害得妈妈每天只剩伤心了，是她害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奶奶气出了胃病的……这一切，她就是罪魁祸首。她想挽回这一切，或许她做到了爸爸就能回来了。

十五岁的玉梨，并不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去年她就已经开始来月经了，她听同学的妈妈说过，来月经了就是做大人了，她现在就是大人了，她可以做大人做的任何事情，可以承担大人们需要承担的责任。以前爸爸的责任现在就是她的责任了。爸爸的主要责任就是挣钱然后交给妈妈支配，现在她要去挣钱回来交给妈妈支配，这样妈妈就不会每天这样伤心了。玉梨现在要去挣钱。

玉梨现在读初三了，明年夏天就要中考，能考上高中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玉梨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应该能考上一所高中的。可是现在玉梨要挣钱，玉梨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定要先能挣到钱，一家人的生活才能有基本的保障，玉胜明年要开始上学了，也需要钱，所以挣钱这件事情，比读书来得更为迫切。后天是周一，干脆就从后天开始就不去学校好了。明天去村上的采石场看看那边要不要人干活，不对，现在就去。

采石场她熟，爸爸也在这里上过班，她给爸爸送过饭过来，也跟着爸爸来玩过。石堆处有一群人戴着手套口罩在小锤子砸石头，她走了过去，认出了自己的小学同学久儿和久儿的妹妹香兰。久儿小学还没毕业就辍学来采石场挣钱了，现在久儿已经在采石场砸石头砸了快三年了。玉梨走到久儿那问：“久儿，我也想来这砸石头，我明天能来砸吗？”久儿说：“我可做不了主，这你得问福叔，福叔是我们这的头儿。玉梨，你不读书了吗？按我说呀，读书就是浪费时间，你看我，不读书了，不仅不用送钱给学校，还能自己挣到钱，挣的钱我妈都给我攒着将来给我置办嫁妆，多好。”玉梨笑了笑，心想，我才没那么肤浅，我现在是大人，我要挣钱给妈妈支配，给玉胜攒学费，就像爸爸那样。玉梨问：“那福叔现在在哪？”久儿说福叔这个点应该是在那个屋子里喝茶，还指了指前面的一个石头砌的小房子。玉梨向石头屋走去。

福叔来家里喝过几顿酒，是爸爸的酒友，玉梨还跟着爸爸去过福叔家里吃过饭，玉梨认识。每次家里来客人了玉梨都会主动打招呼，在爸爸的朋友印象中，玉梨乖巧懂事招人喜欢。玉梨也觉得福叔会看在爸爸的情分上答应让玉梨来砸石头。

福叔说什么都不同意让玉梨来砸石头，福叔说爸爸生前什么事情都舍不得让玉梨做，只想玉梨好好读书将来能考上大学，出人头地，现在要辍学来做砸石头这样的苦活，要是爸爸泉下有知会跳出来揍他的。

不能去砸石头，玉梨得想别的法子。玉梨的大婶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劳的女人，除了回去采石场砸石头，还会给来采石场拖石头的车装车，还会去山上采野果子做成果脯卖，他家还种了很多茶树，每年还会采茶叶卖，总之，没有看到大婶闲下来过。玉梨想学大婶，把家里的茶叶卖掉，先换点钱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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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7】天